哪怕这些年在青楼见过很多男子，可像萧扬这般气质脱俗，容貌俊美的男子简直是世间少有。
一时不察，竟看呆了过去。
坐在上首的萧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神态虽略显慵懒，但那不羁的眼神却如淬了毒药的剑一般，带有杀人的冷意。
“回话。”
“回公子的话，是。”老鸨战战兢兢地跪下，这一举动更显得她心虚。
“这么说来，这花满楼上上下下都是你负责打点的？”
“是奴婢。”
“那这几日花满楼可与平常一般？又或者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老鸨心下一咯噔，她不知道萧扬此话何意，难道是来试探她的？
她承认自己为了多赚钱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此时只有她与王六两人知晓。
花满楼中的姑娘一部分是被父母卖进来的，可那毕竟在少数，况且但凡称得上有姿色的姑娘，哪里有那么好找。
索性她就和王柳合计，看上哪个姑娘了，就引诱那家男子犯错，赌博，欠债……又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毁了女子清白，这样一来，剩下的钱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可是，这左不过是给人下圈套的事，怎么也不会违背当朝律法。
那萧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老鸨思量片刻，面上恢复迎客时的神情，索性将问题抛了出去。
“公子，我这天天在花满楼也没听说与往日里有什么不同？不知道你说的是？”
“看来，你是把我当成客人看待了。”
萧扬身子往后轻扬，勾唇轻笑，手指轻轻拍打着椅角，长睫垂下的眼底染上淡淡冰霜。
“我不管你在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今天既然来到了这里，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知道？”
“掖庭局三十六套刑罚想试试吗？你应该清楚，我想送一个人进去可不需要什么证据。”
老鸨听见这话立马吓得浑身哆嗦，她以为萧扬最多会吓唬她一番，只要花满楼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自己做的事萧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没想到这个素来矜贵高冷的萧公子，居然也有这么杀伐果断的时刻。
是了，世家公子有几个是如传言那般温润儒雅的，只是他们的手段不被外人知道罢了。
“最后一次机会，别耽误时间。”
“我说，公子我说，近几日，花满楼的客人不如之前，对姑娘们不满意，我就想找新的姑娘来，可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
“于是，我就和王柳商量着，骗一些姑娘来。”
“怎么骗的？”
“看中哪个姑娘，王柳就会去她家附近闲逛，摸清楚家里情况后诱导那姑娘的丈夫或者父亲染上不良习俗，一般是赌博欠债。”
“为了吸引他们，王柳会先设计让他们赢，后来就会一直输，再借钱给他们，钱还不上就用自己的女儿或者妻子抵债。”
老鸨说完后，不安的看萧扬眼色，萧扬若有所思地看向对方，手指依旧拍打着，也不说话。
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就这些？但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萧扬此番只是试探对方。
“公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可以发誓，这事王柳也可以作证，哦，对了，我知道他住的地方，我可以带公子去。”
萧扬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手下，对方走到老鸨面前，确认地方后便退了下去。
过了半刻钟，侍卫来报。
“回公子，并未发现王柳的人，不过那地方确实有人居住的痕迹。”
萧扬的视线刚扫过去，老鸨便紧张地解释起来：“可能他有事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多久？”
“晚上，晚上他一定能回来。”
花满楼另一处，室内浸染着熏香，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边悬着鲛绡宝玉罗帐，帐上绣着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似山幻海一般。
女子一身墨红色锦绣，肩上披着白色纱衣，细柳似的腰身只盈盈一握便可醉人，镜中倒映出一张美艳绝伦的容颜，那水汪汪的秋眸更是动人心弦。
此刻她正坐在镜前描眉，薄薄的唇上涂了口脂。
“雪兰，你还是别去了，那位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刘嬷嬷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你愿意待在这里就待在这，我可不想在这里接一辈子客。”
女子倏地站起身，眼神娇嗔，她长相艳丽，生气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雪兰知道自己相貌出众，她接客期间有不少人为她一掷千金，也有人愿意为她赎身。
可她不想成为那些人后宅中争风吃醋的姨娘，蹉跎一生。
她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
事实证明，她的机会来了。
“别傻了，像他们这些有权势的人怎么会看得上我们？”
“男人嘛，都一样，无非就是贪财好色，只要让他们舒服了，哪还在乎什么身份卑贱，礼义廉耻？”
“他们在乎的不是哪个女人，而是谁会让他们舒服。”
雪兰容貌出众，在花满楼里又学习了不少讨好男人的本领，她有这个信心，只要让男子尝过一次，便会深陷其中。
“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雪兰扭动着杨柳一般细的腰，轻盈俊俏，宛如一幅上好的美人画。
“嬷嬷，我见你与贵客攀谈许久，想着过来送些茶水点心，方便进来吗？”
萧扬听着这如风铃一般动听的声音，内心毫无波澜，眼底却带几分疑惑。
这个时候上门？
难道和她们是一伙的，所以来通风报信？
随后，萧扬示意身边的人将门打开，一个姿色上等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女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屋内的情况。
待看见刘嬷嬷跪在地上时，对今日来的贵客又多了几分看重，也庆幸自己没错过。
雪兰移步到萧扬桌前，摆弄着自己端来的点心，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吸引对方的注意。
“公子，此番来可是因为花满楼中的事？”
“嗯。”
萧扬挑眉，轻睨了对方一眼，喉咙中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像是在示意对方接着说。
“其实公子也可以问我，雪兰对花满楼中的事也是知晓一二的。”
“哦？你都知道些什么。”
雪兰跪坐在桌前，纤纤玉手放在茶几上为对方斟茶，温润的口一张一合：“公子想知道什么？”
“呵，上一个这么问我的人，现在还在地上跪着呢。”
说这话时，萧扬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老鸨，他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今天，还一下子遇到了两个。
“有话就直说，若是说不出来，那就不用说了。”
从雪兰进门开始，萧扬就看出了她的心思，那如丝媚眼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勾引着萧扬，也暗示着女子的心意。
可雪兰没想到，萧扬会这么直白的拒绝她。
雪兰当然不知道萧扬到底想了解什么，她只是想让对方注意到自己，没想到萧扬竟不按套路走，一时间让雪兰不知所措。
“公子，雪兰确实不知你和刘嬷嬷在讨论些什么，若是你想知道花满楼中的事，只要是雪兰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满楼近日来的新人，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