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没下得这么畅意了,谢谢。”李星辰朝南泠莞尔一笑,“这也让我想起了一些令人快乐,无比想念的日子。”
他盘坐在南泠对面,看着斯斯文文,透着一股书卷气。身后帐帘卷起,探进来的风拂过他的发丝、脸颊,他温和笑着,看起来很是幸福。
茶壶里的水这时刚好沸腾,他左手端着右手提起壶,熟练地为他的客人沏上了一杯最好的热茶。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于爱茶人。”
风儿携着茶香,迎面,扑鼻。下棋、品茶,这样的日子很是惬意。末世以前,西南区的人们大都喜欢如此。
现在,这样的日子太难得。
但好在,这一天,上天又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宽大的帐篷里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三个同乡人。
他们说着家乡话,品着家乡茶,好不舒畅。
南泠礼貌颔首,“我的荣幸。”
听了李星辰的话,他情不自禁地忆起上一世的甫冬来。
每一个清晨、午后、黄昏,每一段这样清闲的时光,他们都曾一起下过棋,喝过茶。
那些回忆是值得纪念的,但也仅仅只有那些。
他们下棋时,微云总爱待在一旁看,他从不理会。他知晓微云对他的情,可他做不出回应,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
即便微云纯真无邪,真挚热烈,他也无法从中得到丝毫救赎。他心中对那些活泼、热情、积极没有任何触动。
麻木、孤独、苟活,是他的全部。
他看了眼对面的李星辰,这个满面温柔体贴的人,不像甫冬,他的内心是藏着胆小怯弱的,而甫冬似乎永远自信果决。
这一点很像烈。
耳旁又传来张知闲的喟叹,“我等这杯茶太久了!以前那么讨厌,现在,竟然这么想尝一口。”
“啊......呸,一样难喝!”
看着张知闲的苦态,南泠一时间觉得特别愉快,嘴角在有意识和无意识中弯起。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突然那么想活着。
活着,这世间有那么多的美好等着他,意料之外的,他喜欢的,他期盼的,都在来的路上。某一天,他会抱一个满怀。
“南泠,我们都会活的快乐。”
南泠闻言看向李星辰,后者朝他微微一笑,“你刚才看着好像有心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
“谢谢,不用担心,我只是想棋想得入了神,不小心又想偏了。”南泠将话题一转,“听你说,明天你就能见到中泽基地的主导者——冬爷了,那我就先提前祝贺你,寻得玉雕主人的下落。”
“借你吉言。”李星辰温和地笑了笑,拿出胸前挂着的玉雕,双手紧紧捧着,大拇指轻柔地抚摸着,眼神眷念缠绵,“......七年了,我一直在找他,从他离开到现在......不知不觉,他的许诺、他的玉......已经陪了我七年了......希望这一次......真的有线索吧......”
南泠的目光落在那块玉雕上,李星辰似有所感,露出了玉雕的全貌,“你们真的没见过这种玉雕吗?”
张知闲无奈地摇摇头,“抱歉。”
“没事儿......我早就猜到他不是西南区的人了......如果他是,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消息呢......他应该也不想我找到他吧,但......我就是想找到他,让他惊讶,让他心甘情愿地兑现那个承诺......这个念想,让我撑了很多年......”
南泠终于确定,李星辰想要找的人的人不止他的表弟,还有那个翠色玉雕的主人。相比他的表弟,他找另一个人花的时间更久。花的心思似乎也更多些。
毕竟,从他的话中能听出来,他找另一个人只是单方面苦觅。而他的表弟,一定也在某个地方千方百计地寻他,这是双向。
两者无法相提并论。
那个不知姓名的人似乎是他心底的的秘密,他那么在意那人的下落,可又舍不得说太多,南泠总是得不到更加完整的信息,更别提帮他想办法。
南泠也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似乎有一个约定,如果李星辰找到那人,那人就会兑现李星辰一个承诺。
但,那人所有的下落,都只有一块镂空的翠色玉雕。
除此之外,南泠不知道还有哪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