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了？”我如实回答，不想欺骗她任何事情。

    “看到我了吗？我美吗？”

    “你是我心中的女神。”

    苏梅被我逗得咯咯发笑，过了一会她语气低沉的说：“下周，我可能就去我姑妈的幼儿园了。”

    “你姑妈的幼儿园？去哪干嘛？”我吃惊的问，苏梅从没跟我说过她有个姑妈是在开幼儿园的，就像我从没告诉过她我家住在哪里，哪条街，门牌号是多少。

    “我姑妈说，上幼师可以办顶岗实习，提前去参加工作，这样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而且在学校能拿到资格证就行了。”苏梅挽着我的手，边走边说。

    “那你去了，我岂不是不能每天都看到你了？”听到苏梅说的认真，我顿时陷入伤感之中。想到去年她去总校参加运动会，分别一周之久的苦痛不由的漫山心头，挥之不去。

    那段时间，每到晚上我都会提前把被子整理好，用几本书和枕头摆成人形形状应付查寝，拉上窗帘，躲在阳台后面，和她煲一两个小时的电话粥。等到第五天，她该回来的那天，突发奇想的说：“我现在跟你打电话是不是跨市了？话费应该很贵吧？”我乐得发笑：“傻丫头，是我打给你的，你不花钱，接听免费。”

    在电话里她跟我讲总校的宿舍，总校的食堂，总校的操扬，总校的运动扬。讲我们高老师说的书山，其实就是一个大坟堆，有好几个坟头，上面还有烧纸的痕迹；讲说的学海其实就是一个池塘，没在教学楼前面，老师没收了手机不可能随手就丢进去，要走两三分钟才能看到呢。

    我问她教学楼应该很多吧，她说“恩，很多，要比我们多出一两个校区。”我问她宿舍还是公寓吗？她说“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女生住的是楼房公寓。”我问她找好我们以后约会的地方了吗？她说在书山上，学海旁边都可以，那里有凉亭，还有许多柳树可以遮挡老师的视线，让她们看不到我们在哪里。我说好，你在总校的初吻我要在一棵柳树下拿走，让杨楚帮忙拍照。

    在橡胶操扬走到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苏梅勾住我的脖子，和我抵着额头，语气坚决而又暖心：“以后我会来看你的，每周都来，每天都来，每小时都来，只要你舍得我每天下午五点半下班，再骑车一个小时到这来，和你见十分钟的面，再赶回去，洗洗睡觉，我就每天都来。”

    我在黑暗中看着她的眼睛，我看出了她对未来的期待和幻想：“你去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苏梅盯着我的眼睛，兀地一笑：“你知道我要什么？”我说：“你想要一个家，每天醒来不需要上课，不需要准备笔记，不需要跑操，有我抱着你懒床的一个家。”

    “恩，你还记着真好。可是你要考大学的，我不用。你还有两年半才能考大学，我在这两年里可以好好的赚钱，学习教师经验。等你考上大学，我就去你在的城市找一份老师的工作，在你附近租一个房子。

    我不让你在大学里跟你的室友一块住，他们会把你带坏的，大学里老师查寝不严，对电脑管控也不严，他们会带你看A片，抽烟，熬夜，这些我都不允许。

    所以你只能跟我住在一块，白天你抱着我醒来，为了感谢你，我去给你做早饭，让你元气满满的去上课，我收拾好餐厅就去学校工作。等晚上你下了自习课，我下了班，我俩可以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你剥瓜子，我给你按摩。岩，你说这样好不好？”

    苏梅抵着我的额头，和我一样沉浸在浓郁的幸福之中，我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后，紧紧拥抱住她，感受到她的心跳，感受到她胸的柔软和火热：“梅，如果你这样说，我就不让你去了。我不想你为了我这么辛苦。”

    苏梅被我抱的有些气喘，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没事，这都是我自愿的，没谁强求，为了爱情，为了我一生所爱的你，我愿意。”顿了下，她道：“岩，今天你话这么少，是因为我的离去你感到不开心吗？”我轻轻点了下头，嗓音一下沙哑起来：“恩，我怕我说的太多，会忍不住眼泪。我不想你走。”

    黑色的夜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一轮弯月，下半身被流动的紫色云纱轻轻遮掩，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景象，让我想到“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我想象着白居易送客时的悲凉心情，想象着他被琵琶女引发出的悲愤、对人生的无奈。故而学他叹息，将“唧唧”复语咽在心里：“苏梅，你去吧，我们未来会好的。”我文不如白居易，艺不如琵琶女，此二人面对人生仕途尚有无为之感，我一介书生，一介百无一用，又能何如？又能怎样挽留与苦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