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续年摇头道：“学校的事不急。”
……
楚时一路疾驰，很快抵达艺术馆。
“爸！”他甩开车门，飞快跑进去。
顾续年环视四周，艺术馆位于中西区的繁华地段，左右都是十字路口，摄像头不少于五个。
她低头，见脚下有一小朵绿巴黎。她弯腰拾起，拿窗边的旧报纸将它包成花束。
“老楚，你先坐下喝口热水。”馆内传来楚时的声音，“XI的画作被毁是很可惜，但世上一定还有很多他的真迹。”
楚瑾平捂着胸口摇头：“没了……他一生就画了十几幅画，全都被我糟蹋了……”
顾续年抬步，身后一道叫唤声让她转过身。
面前的男人长着张过分漂亮的脸，嘴角一颗浅褐色的痣衬得他如壁画般生动。
“你是……”记忆中模糊的景象，不足以支撑顾续年想起他是谁。
男人朝她绽开笑颜，扬起手机说：“几小时前，我不是说要回来和你面谈吗？这么快就忘了？”
顾续年惊得微微睁大眸子：“叙白？”
“是我。我查完她的背景之后就订了机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秘密。”叙白看着她笑，“你手里的绿巴黎很好看，是送给我的吗？”
顾续年回绝：“地上捡的，一会就扔了。”
叙白：“走了，找个能坐的地方和你说她的问题。”
云鸣街的一家咖啡厅里。
“你是说，南嫣身上同时有无痛和超忆这两种罕见病症？”
“你看这个。”叙白递给顾续年一叠资料，最上面放着几张图像复印件。
顾续年翻看后，蹙起眉头道：“她的心脏缺了一块，四肢都有过骨裂的痕迹……她是万弈董事长的独女？万弈集团，是专做珠宝生意的吧？”
叙白浅抿了口咖啡：“我不常回来，对于这儿的一些集团倒是不够了解。”
“母亲在她三岁时就因车祸永远离开了……”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见顾续年脸色苍白，他将咖啡杯递近，“喝点。”
顾续年摇摇头，闭上眼睛说：“没事。”
“这里的空调温度过分高了，待久了是感觉整个人都不舒坦。”叙白侧头看向窗外的风景，“我们回嘉树看看吧？”
收好资料，顾续年单手撑着桌沿起身，给楚时发了条信息。
叙白：“这里离嘉树不远，边走边逛逛。出去好几年了，也不知道云鸣街有没有什么变化。”
“一直是那样。虽然景城不断发展，但这条老街还留有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味道。”
“续年？”身旁传来洪亮的叫喊声，顾续年脚步一顿。
“真是你啊，刚才在后面看背影很像你。”年过半百的男人从自行车上下来，目光移向叙白。
叙白有些意外地眨眼：“李老师？”
“你小子回来了？怎么，来母校有事？”李建群朝他撇嘴，“你离校两三年，都快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吧？”
“不敢不敢。”叙白连忙说道。
李建群扶正老花镜：“听说你现在的名气大得没边，一幅画能卖几个亿？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愿意回校当教师？”
他无奈地笑：“瓶颈期了。而且，在异国他乡待了几年，我是越待越陌生。”
“回来就好。”李建群道，“云鸣街，还有嘉树里每处地方都是风景，够你画十年的了。”
叙白：“嗯，不出去了。”
说着，他转头向顾续年看去：“我记得刚进嘉树时，李老师就教你画画。怎么样，画技进步了吗？”
李建群叹了声说：“有童心就能画出自己想象中的世界。不过续年的其他学科倒是优秀，寒假前刚去参加了一扬国际物理竞赛。”
顾续年摸了下后脑勺已经结痂的伤疤，垂眸：“我只是对那些实操稍微敏感了一点而已。”
她走进嘉树的铁门，眼前的景象分明与半月前并无差别，却让她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我回宿舍了，你们慢慢转！”
李建群大手一挥，骑上自行车往东南角拐去。
林荫小道上，几块公告栏竖在树木旁，上面印着优秀毕业生五个大字。
“叙白，2024年以749的超高分录入嘉树大学。”顾续年轻念着，“同年，他荣获景城境画比赛第一名，并荣登塑.身临报刊榜首。”
她深吸了气，这些学校里广为流传的事迹，好像正在被脑海自动抹除。
顾续年转过身，吹着袭来的冷风，才逐渐缓过神来。
“长时间对着脑袋吹冷风不好。”叙白抓住她的小臂，“我送你回去。”
……
傍晚五点。
锦元贰号，会客堂里。
顾明哲阴沉着脸，居高临下地盯着躲在顾知弦身后的顾棠颂。
“你还有脸躲？是不是仗着我舍不得打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作对？”
“我有让你去黎家吗？我有让你去缠着知弦吗？”
“你给我过来！”他怒喝一声，吓得顾棠颂转身跑向二楼。
顾知弦走近顾明哲，抿唇摇头：“爸，这次就饶了她。”
“下不为例。”顾明哲顺着胸口喘气，“我早晚要被这个不孝女气死！还是你和续年听话……续年到哪里去了？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给她发信息了，还没回。你别担心，我过会去学校接她。”顾知弦抬起手指，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他道，“对了，爸，棠颂说今天你让我陪她和三个小朋友看电影？”
顾明哲喝了口茶，啧道：“有这事？”
顾知弦神情一滞，敛下眼眸说：“我去接续年。”
“老爷，二小姐回来了。”管家一路小跑进来。
“正好，今晚棠颂妈妈也回家里来，大家聚一聚。”
管家又道：“是个男人抱她进来的，他说他是二小姐的学长。”
“学长？”顾知弦打开双扇门，向外走去。
“来得正好！她在半路晕倒了……”叙白气息不稳地看向身前面容冷沉的男人，“你……”
顾知弦抱过顾续年，声色不愉：“她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