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推门声，顾续年微笑着对护士说：“他的血管不明显，您一会多拍拍他的手背。”
说完，她转身走向病房门。
“你去哪里？”席知遥出声问。
顾续年：“和某人待在同一环境里，觉得太闷，出去走走。”
出了病房，她见顾知弦仍然站在长廊那头。她顿住脚步，他抬起头唤道：“续年。”
顾续年神情不变，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倩雪阿姨头部受伤，顾氏集团临近破产。”顾知弦站定在她跟前，有些无奈地垂下头，“从今往后，你让他们以什么为生？”
她不解地拧起眉：“你的问题真奇怪。照你这么说，景城只能有几大家族的存在。”
“那不一样，父亲和倩雪阿姨已经过了几十年那样的生活，现在突然跌入谷底，他们如何能接受？”
顾续年不屑地笑：“如果你拦住我，是为了让我劝席知遥收回终止合作的话，那抱歉。”
顾知弦吸了口气，缓缓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续年，我只是……”
“行了。”她喊了暂停，抬眸对上他悠远的瞳孔，“你离开顾氏集团后，我还会叫你一声‘哥哥’。”
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之后，顾续年绕过他，往楼梯口走去。
她路过窗台，吹了会冷风才继续走到负一楼。
在安静的地下车库里待了一会，她拿出震动的手机，扫了眼屏幕上的信息。
“你今天又没来学校吗？”
顾续年的指尖在键盘上点了几下，回复叙白道：“嗯。”
左边很快弹出来一条信息：“纪武没有任何话说？”
顾续年：“他为什么会有话说？我趁着空档，把老师布置给我的任务加倍完成了，他基本上不会单独找我谈话。”
“原来学神的世界是这样的……”
“毕业好几年，我都忘了我那时的全校第一是谁了。”
顾续年懒得再打字，直接按下语音键：“你这么漫不经心，看来暂时没被学校制裁。”
听着她发来的话，叙白轻咳了声：“我也不是什么三流画家。况且，当初可是有十几所高校的美术系顶层教师邀请我，我考虑再三，来的嘉树。”
“给我开到了千万年薪。不过，在嘉树一年的薪资，我画几笔就能入账了。我是因为……”
他松了手指，没再紧跟着这个话题，换了打字问：“你在忙吗？我下午没课了，需不需要来接你，一起去吃个晚餐？”
顾续年瞄了眼时间：“现在才中午十一点多，你就想着吃晚餐了？”
叙白有点委屈：“昨天又打架，又被打，我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脸上还有身上，几乎没有哪个地方是不痛的……”
她抿唇，问道：“你换药了吗？”
“早晨对着镜子擦了点药，不过半天过去，应该脱得差不多了。”
顾续年思索了下：“你带上医用品了吗，让老师帮你换药和贴纱布。”
他回得干脆：“没有，那些医用品，我快用完了。今天需要再去医院配点，你有时间吗？”
“我就在医院。”
叙白：“……你和他在一起？”她陪席知遥去的医院吗？
得到回应后，他沉默了片刻，紧接着问：“中南第一人民医院？我现在就过来。”
关上手机，顾续年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她走进席知遥的病房，见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想说的话忽然在此刻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听到了病房内的走路声，席知遥侧了下头，睁开双眸看她。
“想说什么。”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不疾不徐地说着，“如果没有事，你不会过来。”
顾续年回望他：“过会叙白要来医院配药，你见到他之后，能保持冷静吗？”
半晌，席知遥才眨了眼，轻言：“你有看到挂水还会动手的人吗。”
正当她开口之际，身后倏然响起推门声。
顾续年转头，叙白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将视线移向席知遥。
他的瞳仁一震，疑惑地看向顾续年，内心却是一松：“他……你把他打到挂水的？”
“你是怎么过来的？”她凝神，生活在满是人类的景城，他居然那么放松警惕。
叙白：“车停在教学楼下面，太远了，顾不上开。”
“不过现在看来，”他笑着对顾续年说，“他挂着水，动弹不得。”
顾续年站在床尾，遮挡住他看向席知遥的目光：“你不是要去配药吗，去吧。”
叙白被迫收回视线：“医院太大，我很容易迷路。”
“我问问华医生有没有空，让他陪你去。”
他看了眼时间，坐上椅子：“快十二点了，医护们应该去吃饭午休了吧，我们等下午一点再去。”
“对了。”叙白打开手机，举到顾续年面前，“你喜欢哪种款式？我朋友只差这一步，就可以开始做晚礼服了。”
顾续年瞥了眼几张图片：“他是设计师，款式方面，他更能给出好的建议。”
他点了点头：“依照一个画家的眼光来看，白色用作主基调还是挺不错的。款式……第一、第三、第六和第九款都好看。”
顾续年应着，将目光眺向碧蓝的窗外。
“单叙白。”
听到席知遥的喊声，她心脏一跳，继而看向他，轻微地朝他摇头。
“你在为参加半个月后的珠宝展做准备？”席知遥神色浅淡，看不出喜怒。
叙白扬起眉梢：“我知道你也要参加。只是，还缺个女伴。”
“要我说，你就随便带个合作伙伴去好了。”他勾起唇角，窗外耀进来的光映得他眸光潋滟，“你有那么多女性合作伙伴，他们不会一个都不想当你的女伴吧？”
顾续年皱起眉，打了下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你少说点。”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昨天在商扬里的一幕。
席知遥先动手打的叙白。
那，他为什么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