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圈养丧尸甚至圈养人类得到的晶核很多都贡献给了这棵树。使整个极乐镇都陷入“极乐”的,应该就是攀爬在这棵树上的花藤了吧!
江淼手起刀落,砍断了花藤,从碧绿的藤身上冒出了红色的汁液。其他异能者捏着鼻子把花藤扯了下来,地上红绿交错有一种妖异的美。
那几个丢了耳朵的大汉,挺过了丧尸潮,却没挺过晶核的诱惑,争先恐后地爬上了梧桐树去抓满树的晶核。
“不要碰他!”小镇里的居民惊叫道“那是我们的保护神,没有他的庇佑,我们早就变成一抔土了。”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满脸泪痕地冲了过来,想要去扑打背着弓箭的少女。少女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艳丽明朗的五官,身材却十分高大,目测接近一米八。她俯视着这个小女孩,毫不客气地把她拎起来扔到一边。
“你杀死了我的红眼哥哥!”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为什么要来极乐镇,来破坏我们的安宁!”
另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到树下,朝几个男人扔了块石头,奶声奶气地骂道:“坏人,滚开!”
周围的镇民都放下手里的工作自发聚集到树下。
“你们信仰什么是你们的自由,但是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之上,这是我们之所以为人的基本底线。”江淼的话字字铿锵,句句有力。
“你恐怕也没有替别人定义幸福的权利!”彩衣男不知何时来到了树下,“唰”地发出不知名的暗器,几个大汉惨叫一声掉到地上翻了白眼。他温柔地抚摸着树干,眼里盈满眷恋,和平时阴狠的模样判若两人。
“吴大人就是为了我们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另一个拄着拐杖,瘪着嘴的老人家抹了把眼泪,“我这个老东西拖累了吴大人啊!”
老人颤巍巍地走到树边,挡住了虎视眈眈的众人。岁月将她的美丽卷走了,却在她的皱纹里藏下了一堆故事。
江淼的心忽然静了下来,老人的双眼被时间抹上了阳光,变得黄澄澄,却掩盖不住内里的清澈。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老人的故事将让她对世界的看法更加成熟。
“你们就给我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一个面子,听一听这里发生的故事吧。”老人的目光变得渺远起来,仿佛穿越了时光和儿时的自己面对面。
在我很小的时候,村子里就立着一棵梧桐树,树上挂着大人们的心愿,村里的人都叫他“心愿树”,只要你许下好的愿望,吴大人都会帮你实现。假如有恶人偷偷许下坏的愿望,吴大人就会降下惩罚。
而我可不相信,因为我总是爬上树掏鸟蛋,在树下撒尿淹蚂蚁,可从来没见过吴大人惩罚我。吴大人一定是大人编谎话,吓唬三岁孩子的东西。
直到后来,妈妈生弟弟难产死了。没几年爸爸又娶了一个新妈妈进门,我就三天两头的挨打,还经常吃不饱饭。
有一次我饿得不行,就偷偷把家里的猪油偷来吃,没想到新妈妈做了标记。为了惩罚我,她把我的手放到燃着炉火的开水里,直到皮开肉绽。
我发了几天高烧,半夜疼得睡不着就跑到吴大人那里,坐在树下面,诉了一夜的苦。天快亮的时候我许了一个黑暗的愿望:如果新妈妈也难产死了,该多好啊!后来,我的愿望成了真,新妈妈果然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而床边飘落了一片梧桐叶。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向吴大人许过什么愿望,因为我希望他枝繁叶茂,不想他牺牲自己去满足别人的愿望,背负了太多人的愿望会很累吧?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吴大人是在去年。极乐镇闯进来了一个怪物,他眼睛灰白,浑身散发着腐败的气息,见人就扑咬,很多被咬的人当晚就尸变了。很快,极乐镇就成了人间地狱,哀声一片。
人们纷纷在家里祈祷吴大人保护极乐镇免受怪物的侵犯。那一夜,我在窗口惊讶地看见一个青衫男子走出了树,他仿佛看见了家家户户的人们在看着他,只是微微一笑,目露慈爱。每个人都听见,他说:“极乐镇的镇民世世代代守护着我,供养着我,我不忍心看着这个镇子覆灭,就舍弃我的千年修为,还你们世代的恩情。”
吴大人取出自己的内丹,在空中捏碎,化作流光溢彩的星河飞入变成丧尸的村民眉心。
那一夜,一树的落叶就那么掉光了,再不见一片。
第二天,村民们发现变成丧尸的亲友们又回到了自己身边,只有个别丧尸化的人没有恢复外貌,但是意识也清醒了不少。从那以后人们许的愿望再也没有成真,吴大人消失了,他终于不用再背负别人的愿望了!
没有吴大人庇护的极乐镇仿佛成了一块大肥肉,丧尸惦记,异能者也来抢夺资源。凤大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极乐镇,他带着大家自保,让贪婪的人有去无回。并且教会了没有完全恢复成人类的丧尸如何操控丧尸抵御外敌。
在你们看来,我们把异能者关起来罪大恶极,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很多来到极乐镇的异能者,都会抢夺我们供奉给吴大人的晶核。有些异能者仗着自己有一技傍身,甚至烧杀抢掠……
我们一次次地热情接待,换来的却是无数次的恩将仇报。
江淼长叹一声,到底谁是谁非,真是很难有定论。但是无论世界有多少黑暗,我们都不能因噎废食,不去相信光明啊!
没有风,梧桐树却沙沙作响,仿佛听见一声叹息。
江淼已经不想去探讨谁是谁非,但是需要凤大人做出保证,不要再滥杀无辜。
“如果吴大人回来了,相信他也不希望看见,自己每片枝丫上都束缚着善良人的生命吧!”江淼静静地看着凤大人,等着他想明白,如果每个人都有软肋,那他的软肋就是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