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泽,你不要我,你不要我……”破碎的呜咽声几乎被噼噼啪啪的雨声盖住。
“楚樾,楚樾,你听我说……”顾时泽极力控制住内心巨大的恐慌,死死地拉住在悬崖下的楚樾,他嘶吼着喊道——
“我没有不要你,我要你的,楚樾,你先上来。”
不断的血水从两人相拉着的地方溢出来,接着又被雨水冲刷掉。
楚樾的掌心被刀割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但他看向顾时泽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痛苦。
那双平时潋滟含春的眸子此刻也像是失去了聚焦。
苍白的嘴唇喃喃说出两个字:“骗人。”
顾时泽知道楚樾哭了,他尝试着把楚樾拉上来,顾朗星在后面拖着顾时泽,也带着哭腔扯着嗓子喊道——
“嫂子!嫂子!你可千万不能松手啊!都是我的错!嫂子你先上来!”
可是楚樾正在一点一点地松开顾时泽的手。
*
“樾樾,你上来,你先……上来……”断断续续的的语句,是说话人的不安。
顾时泽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泽,阿泽……还在家里……等你。”
阿泽是楚樾养的一条边牧犬,但顾时泽和阿泽是水火不相容的一人一狗。
楚樾,活下来,活下来,上次标记你之后,我就已经打算好了要和你好好过完这辈子。
“楚樾,我本来……”是要和你求婚的,以前随随便便扯了个证,是我不好,我什么都给你补上。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手中的手倏然滑落,顾时泽瞪大了眼睛。
人在极度惊恐的瞬间,各种感官总是会无限放大,雨水中似有若无的甜味,是楚樾信息素的味道。
没有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可能就那么两三秒,他看见楚樾落下的那一瞬间,白皙脖颈上发红溃烂的腺体。
“楚樾!”撕心裂肺的叫喊像是囚禁在笼子里的困兽,连瓢泼大雨都盖不住。
“哥,哥,”顾朗星哭着摇晃着顾时泽,他的两只手腕上都有非常明显的勒痕,“哥,你不要吓我,你说话呀哥!”
顾时泽盯着在树下的那根被切断的绳子,他死死得咬住自己的嘴唇,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开来。
一开口,雨水就进入了嘴巴,将血腥味冲淡了一些,“我这样算不算是杀人了?”
*
顾时泽又被惊醒了,他从书桌上抬起头,电脑的屏幕还亮着,视频已经被按了暂停键。
他又重新点开那个视频,那是一段采访。
视频里的楚樾眉眼柔和,睫毛特别的浓密,以至于在眼尾的地方有一块先垂后挑的阴影,像是自带眼线,再加上不会过分饱满的卧蚕,笑起来是人畜无害的月牙形状。
他的左耳耳骨上戴着一枚黑色耳钉,耳垂下挂着很另类的耳坠。
两圈松松的黑色绳子绕在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一条和耳坠如出一辙的项链顺着黑绳坠下来。
衣服和配饰其实都很亮眼,但第一眼还是会先注意到脸。
主持人问楚樾:“很好奇被粉丝喊做‘小甜派’的楚樾会喜欢什么样的,应该是帅气多金的Alpha吧?”
那个时候楚樾凭借着在一部热映电影中担任男二的角色,口碑刚刚好转——此前他的标签就是个没有演技的漂亮花瓶。
楚樾的粉丝大都是女友粉,其实应该立单身专心搞事业人设最好。
结果楚樾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坠,很坦然地回答道:“嗯,我喜欢的那位Alpha确实很帅气多金,而且脾气不是很好。”
那个耳坠其实是顾时泽的母亲霍女士以顾时泽的名义送给楚樾的。
短短一句话让主持人非常激动,“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楚樾的脸色像是有点为难,过了几秒他又笑了笑,眼睛里满是欢喜,“不知道,我尽力吧。”
这个差不多只有一分钟的视频很快在网络上传得飞起,带起的热门话题之一就是——
“你们看楚樾的眼神,是不是和他在电影里演的深情男二一模一样?我说那稀巴烂的演技怎么突然有质的飞跃!”
*
这个视频是顾朗星转发给他的,当时顾时泽的易感期要到了,楚樾那几天都守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厨房烤小蛋糕。
楚樾从厨房端着蛋挞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那个视频,“……而且脾气不是很好。”
楚樾惊得连忙把蛋挞放下,然后又一把抢过顾时泽手里的手机,“你不要看这个。”
顾时泽看着从脸红到脖子的楚樾,面露嫌弃,说出的话也是相当难听——
“你一个爬床的,有这种心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提升你那狗爬演技。”
拥有狗爬演技的的爬床Omega楚樾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他把手机还给顾时泽,“不好意思,下次不会这样了。”
然而顾时泽还没打算放过他:“还有你那也叫喜欢吗?你们楚家舔着脸把你送上门来捞了这么多好处,而且——要不是这么高的匹配度,爬床也轮不到你来爬。”
这也是顾时泽一直很避讳谈到的事情,先天的身体缺陷只能让他找匹配度非常高的Omega。
否则成年之后的易感期,大部分的医学手段和药物都无法缓解,要么就是对身体的危害很大。
这个时候楚家把楚樾送过来作为联姻的对象,什么意思很明显。
像顾家随便施点恩惠,都够楚家苟延残喘好一段日子了。
最主要的是,顾时泽厌恶像动物一样被发|情支配的自己,更厌恶一味讨好他的楚樾——
自己是个爬床的,却还敢对他提要求,提了要求也就算了,自己还成天背对着他尽干一些恶心人的事。
“喜欢的。”楚樾跪在沙发上凑过来亲了亲顾时泽的嘴角,又重复了一遍,“喜欢的,我喜欢顾时泽。”
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的甜味在空气中丝丝散开,萦绕在顾时泽的鼻尖。
那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冲动在体内某处窜起,他一把抓住楚樾的后颈,“少来勾引我。”
腺体是很脆弱的地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别人拿捏住,并且顾时泽越来越用力,楚樾吃痛叫了一声“啊~”
顾时泽更加恼火了,“你鬼叫什么!”
楚樾依然像不要命的一样往顾时泽怀里凑,“你身体好烫,我们回房间好不好?好不好嘛顾时泽?”
顾时泽往这个不要脸的Omega屁股上拍了一掌,“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汪汪!”蹲在角落里看到主人受欺负的边牧阿泽瞬间冲了出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顾时泽,大有一股要扑上来的架势,“汪汪汪汪!”
楚樾用了点力气才把顾时泽的手给挪开,“阿泽!不要叫!”
阿泽看起来有点委屈,乖乖地蹲坐在地上,似乎是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总是偏心另外一个狂妄的人类。
而顾时泽一听到这么让人阳|萎的名字,顿时什么欲望都没有了,他一把推开楚樾,“养你这么个倒霉玩意。”
楚樾像是被什么给取悦到了一样,他直接咬住了顾时泽的唇,手往顾时泽的衣摆下摸,低低地叫了一句“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