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泽拍了拍楚樾的头，“早点睡觉。”

    楚樾兴奋得在房间走来走去，躁动得就像个明天第一次春游得小学生。

    一会看看行李，一会看看自己的签证有没有过期，一会又去看那本笔记本。

    “有这么好看？”顾时泽看过几眼里面的内容，没看下去。

    有点吃醋，吃自己的醋，吃未来自己的醋。

    楚樾把本子合上，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枕头底下，“顾时泽，我们现在出去玩吧。”

    “现在？”顾时泽看了一眼时间，“你是说去外面？”

    楚樾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对，去外面逛逛，我睡不着。”

    顾时泽没有以“现在出去，回来会很晚”为理由拒绝楚樾的提议，“外面有点冷，多穿点衣服。”

    “嗯，”楚樾从衣柜里拿出顾时泽的外套穿上，把拉链拉到最上面，还在顾时泽面前转了一圈，“现在这样可以了吗？”

    顾时泽突然想起楼下的小金鱼，按照陈平的说法，那是自己养的。

    为什么要养来着？顾时泽记不起来，那些自己以前没有的习惯和爱好，应该都是因为楚樾。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顾时泽对着楚樾说，“楼下养的小金鱼好像游到心里去了。”

    “啊？”楚樾有点跟不上顾时泽这么跳脱的思维，“这是一个拟人句？”

    “不是，”顾时泽拉起楚樾的手往门外走，“我的意思是：看到你就开心得想吐泡泡。”

    *

    没有非常明确的目的地，非常随意地在一个公园附近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楚樾有点不适应。

    呼出了一口热气，然后又把手揣进了顾时泽的兜里，傻笑了两声。

    顾时泽要给楚樾戴口罩，楚樾摇头拒绝了，“看见了就看见了呗。”

    “行，”顾时泽也把手伸进兜里，和楚樾十指相扣，“你自己开心就好。”

    *

    公园里有一个露天的大舞台，寒来暑往，都会有一群大爷大妈在上面跳舞。

    即使现在天气有点小冷，仍然有不少女士穿着鲜艳的长裙，男士搂着女士，裙摆随着音乐舞动飞扬，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旋转出美妙的弧度。

    一起漫无目的地游走，公园、音乐、舞蹈、抬头时能看见天上的月亮，一转头就能看到顾时泽的眼睛，都令楚樾的每一根神经舒展到极致。

    他想起了在温哥华的日子，树枝覆着苍雪，空气涩冷，寒意悄无声息地入侵骨髓，看向雪山时总是有种刺目的白。

    但其实应该是好看的，如果站在旁边的是顾时泽，楚樾会喜欢的。

    “顾时泽，”楚樾把手抽了出来，“你愿不愿意和我跳一支舞？”

    顾时泽不太擅长跳舞，小时候没惹他的舞蹈老师生气，后面他妈也没逼着他学，“我不怎么会跳。”

    楚樾的手还摊在顾时泽面前，“愿意吗？”

    “好的，”顾时泽把手搭了上去，“你教我。”

    *

    跳的舞和露天台上的背景音乐不太符合，穿着略微有些厚的衣服，动作也不够优美。

    楚樾喊着自己的拍子，顾时泽身子站得直，有些僵硬地执行着楚樾“伸左脚，退右脚”的拍子。

    后面步子全乱了，顾时泽好几次踩到了楚樾的脚，然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顾时泽，你这样好像刚出生的小鸟宝宝哦。”楚樾的左手搭在顾时泽的肩膀上，“刚学会走路一样。”

    顾时泽皱起了眉，“是不是踩疼你了？”

    “没，”楚樾靠近了一点，黄色的光晕勾勒出顾时泽好看的眉眼，仰头碰了一下他的嘴唇，“跳下去就好了。”

    顾时泽垂眸，“哦，好的。”

    后面也基本上是胡乱跳了，楚樾开始没话找话，“抽烟是什么感觉？”

    顾时泽不明所以，“我不会。”

    “会也没关系，”楚樾真的是鬼迷心窍了，“说不定我还会让你教我。”

    顾时泽声音有点闷，“你们感情那么好吗？”

    “你们是谁？”楚樾有点累了，现在顾时泽掌握了主动权，跟着他的节奏慢悠悠地转来转去。

    顾时泽的眼神生涩而委屈，“你好像总是会提起他，你说的那些我很多都不知道。”

    他想问的是：如果你遇见的是20岁的我，还会喜欢我吗？

    好幼稚的想法，莫名其妙，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这些天他一直从各种细节推测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然后尽力去模仿自己“未来”的样子，总之就是东施效颦一样。

    如果推测得没错，未来的自己很成熟稳重，很细心，也很尊重楚樾。

    可是他现在看到楚樾拍的戏，都会对他产生一种很强烈的占有欲，很想把人锁在家里，让他只看着自己。

    楚樾停了下来，“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是知道，可是——”顾时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楚樾又重新把手伸进了顾时泽的兜里，“我也很喜欢现在的你。”

    “真，真的吗？”可能有些本能是失忆也根深蒂固的，“应该是因为我和他都是同一个人吧？毕竟现在的我才和你认识没几天呢。如果不是这样，估计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呢。”

    楚樾把脸埋在顾时泽的衣服里，闻着他的味道，“一模一样，你以后也经常和我这样说话。”

    “哼，”顾时泽语气怪娇的，“一看你就很会哄人开心。”

    楚樾食指戳了戳顾时泽的嘴角，“这样就很开心了吗顾时泽？”

    顾时泽很喜欢楚樾叫他的名字，尤其是那个“泽”字从他嘴里喊出来，像在棉花糖在蜜罐里滚了一圈，很甜很甜。

    “一般吧。”顾时泽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一醒来就已经和你结婚了。”

    一般这种情况下，楚樾的情话技能就会被激发出来。

    “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当你的童养媳。最好我们同岁，我比你大几个月就行，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上学，并且以哥哥的名义照顾你。法定结婚年龄一到就和你结婚，然后把工资卡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