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神专注，瞳仁被灯光映得发浅，碎着潋滟的涟漪，再往内瞧，装满了她的影子。
冯芜什么都听不进去，耳朵快被他最后一句话给电麻了。
连同心腔里闷的那些糟糕，都像是被一盆阳光泼了进去，腐朽和尘埃烈日消毒，郁结驱散，腾出一片干净温馨的角落，装上了悸动和甜蜜。
两人互视着，目光在半空胶着。
傅司九唇角忽地抿住，喉结不明显地咽了下，偏嘴硬：“不服啊？”
冯芜水润的眼扩散出依恋，一层又一层。
她软软的声：“你抽烟了。”
“......”
她先抽的。
仿佛看出他的表情，冯芜先声夺人：“你抽得多。”
傅司九眉心跳了跳。
冯芜埋在他怀里的腰背倏然挺直，她两只手交叠，下意识压在他大腿，借此稳住动作。
傅司九唇角翕动。
电光火石间，女孩子脸蛋迅速靠近，秀气的下巴微抬，快而疾的在他脸颊亲了口。
傅司九：“......”
“罚你。”她笑盈盈。
说完，一秒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冯芜灵活起身，从台阶上一蹦一跳，活力满满地跃到十几级台阶外。
街灯一盏一盏，她就站在光下，头上是在光里翻飞的蚊虫，女孩子眼中的沮丧一扫而空，仿佛干了件坏事，又格外胆大，俏皮得意地回头瞧他。
傅司九唇角笑痕渐深，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他想把人揉进怀里。
见他傻呆傻呆的，冯芜眼睛下弯，一汪漂亮的卧蚕让整张脸都变甜了，外人眼里狂妄不可一世的男人，传说中床|伴、女伴三天一小换、五天一大换的男人，竟然这么纯情。
被她亲了口就傻了。
冯芜压平唇角弧度，朝他跺了跺脚：“走啊，我可不上去迎你，爬的我累死了。”
来时心情不佳，没注意到台阶这么高，又想跟心上人撒娇扮乖，不累也嚷累。
傅司九慢条斯理起身，拂了拂裤子上的灰尘，他腿长，一步两三个台阶，转眼就到了她面前。
冯芜脸上的那点光被他罩住。
夏日是甜甜的味道，氛围旖旎，暧昧交织萦绕，将两人裹在其中。
傅司九轻咳了下，后背微微挺直，侧面对她，满脸装酷，另只手却朝她伸去：“自己牵好。”
“......”冯芜嘟嘟唇瓣，默默吐槽他有些中二的行为，觉得他高中时若用这副死样子跟女生告白，女生一定大喊一声“深井并啊”，然后匆匆逃开。
就那种，男二的命。
深情中夹着搞笑，搞笑又太突出。
幸好，她也是炮灰的命。
他们还挺配。
冯芜把手送进他掌心，含混咕哝：“搞笑男没有爱情。”
“......”傅司九眯眼，目光有那么几丝凌厉，“什么玩意儿？”
他五指贴住她指缝，十指相扣，扣完后，稍用了点力，完完全全掌控住她。
冯芜仰头瞧他，男人逆光，乌发镀着碎金，五官在暗中立体分明，唯有漆黑深邃的长眸紧紧勾着她。
“夸你呢。”她敷衍道。
傅司九呵道：“这也清醒呢吧？”
别亲过又不认账。
“......”冯芜多少脸红了，她耳珠红红一颗，“你怎么来这里了？”
“接你下班，”傅司九说，“电话没人接，小桃说你没开车，报了你的方向，猜的。”
说到这，傅司九暂停。
沉默片刻，傅司九抿抿唇角，两分不满的怨闷：“有事儿不知道跟我说，乱跑，急坏我啊你。”
他出门前刚洗过打理过的头发都汗湿了，想着清爽干净的见她，结果还是一身臭汗。
冯芜眼睛哭的干疼，往他身边贴了贴，宠物做错事跟主人撒娇似的：“手机忘店里了，你陪我回去拿。”
傅司九捏捏她手，没继续追究这事，牵着她往台阶下走。
两人并着肩，冯芜走路欢快，时不时连蹦两个台阶，被傅司九低斥了句好好走路。
训归训，训完傅司九先她一步越下台阶，手还牢牢握住她的：“顺着我的劲儿跳。”
免得一脚踩空，再崴到。
他手臂伸直，稍稍绷着，肌肉厚薄适宜，沉稳耐心地扮着柱子的角色。
冯芜嬉皮笑脸，借着他手劲儿，纵身朝下。
安稳落地。
路边两排柚子树茂密蓊郁，刚过花季，结出青色的果球。
一棵树上挂了只飞来的气球，穿着橙色工作服的清洁工正试图用扫把将它捅下。
冯芜晃晃傅司九手，不言而喻的求他去帮一帮忙。
傅司九睇她一眼，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掐住她腰，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举高，稀松平常道：“自己拿。”
“......”
清洁工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冯芜涨红的脸隐在枝叶间，影影绰绰的，她抬手捏住气球线，两只脚在半空轻蹬，示意傅司九可以把她放下了。
男人恍若未闻，难得的仰头瞧她，下巴轮廓被这个动作拉到凌厉，喉结形状越发饱满好看。
“记住了没，”他嗓音里含了些许笑，“想要的，就这样自己拿。”
冯芜忸怩地瞪他，又快速收回视线，声线细细的：“要下，你掐的腰好疼。”
“......”
那气球清洁工阿姨不要，冯芜就自己留着了，气球绳子缠在她食指上，在身边飘来飘去。
她满意地抬头：“你怎么不说话？”
“......”傅司九嘴巴动了动，莫名其妙冒了句，“什么疼？”
以为他方才没听清，冯芜重复：“你把我腰掐疼了。”
她稍稍嗔怨：“你劲儿好大啊。”
举她跟她举布娃娃差不多，呼吸都没乱。
“......”
他接连沉默，诡异的很，冯芜瞧了他好几眼，忍不住了：“你干嘛老不说话，还这副怪怪的表情？”
真的。
一肚子坏水的样子都流于表面了！
傅司九冷不防轻咳：“哪有。”
“你这还没有？”冯芜指出，“你要真没有，现在该扮酷了！”
哪会像现在这样，居然出现了，娇羞？
傅司九额角抽了下，匪夷所思：“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
呃...
“刚才是不是你说的，腰掐疼了，我劲儿大，”傅司九颇有些恼羞成怒，一字一句跟她算账，“尺度这么大的话，是不是你先说的？”
冯芜：“？”
冯芜：“？？”
冯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