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先是听见一声洛沐沐的惨叫声。
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
视线逐渐清晰，大脑却瞬间被空白占据，呆愣地钉在原地。
眼前的一切事物在他眼中被放慢了无数倍。
每一帧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目睹一只手臂缓缓穿透洛沐沐的身体。
耳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那只手又慢条斯理地抽离。
就连鲜血在空中划过的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洛沐沐与那抹鲜红，四周的景象都黯淡无光。
“洛洛……”
他轻颤的声音比脑子更快一步反应过来。
洛洛怎么了？
……
洛洛头抬起来了！
……
又垂下了……
……
洛洛在装吧？
肯定是……
与此同时，那异兽在空中盘旋一周，再度向洛沐沐扑去。
绿光闪烁，一把长枪斩断束缚洛沐沐的藤蔓
让洛沐沐免受一击，但身体迅速坠落。
散兵又看向魈，只见他盯着洛沐沐，身形还是不稳。
视线又回到下坠的洛沐沐身上。
身体也比意识更快地作出反应。
待他回过神来，洛沐沐已经面色苍白的躺在他的怀里。
白衣几乎变成红衣。
嘴角也有流淌着血迹。
……
见洛沐沐被人接住，魈并未急于靠前。
他内心混乱不堪，狂暴的业障怨魂在耳边疯狂哀嚎。
理智与失控在他的脑海中激烈交锋。
此时的魂息珠非但没有平息魂魄，反而加剧了混乱。
那一丝能安抚业障的气息消失了。
环绕洛沐沐的仙灵之气也不复存在。
这意味着……
意味着……
“啊！！！”
他抱头痛吼一声，理智防线瞬间崩溃。
金色的眼眸中似有火焰燃烧，紧盯着空中的异兽。
紧握和璞鸢，枪身缠绕着幽绿光芒，仿佛承载着风的意志与他的愤怒。
他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借助风的力量，瞬间抵达异兽背上。
和璞鸢枪尖凝聚呼啸的风刃。
枪未至，风已先至。
锐利的风刃割裂空气，发出令人心惊的啸叫，直击异兽首级。
剧痛激起异兽的狂躁，怒吼震天，猛地展翅。
魈身形闪动，重回地面。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风元素汹涌澎湃，全身被一层青色的光芒所笼罩。
“就此消失吧！”
低吼一声，和璞鸢化作一道青色的龙卷，携带着狂风之力，直接冲撞向异兽。
轰鸣声中，异兽身躯被龙卷风绞得支离破碎，双翼断折，无力垂落。
魈注视着地上的残骸，体内业障躁动仍未平息。
他的目光闪烁不定，视线缓缓转向紧紧贴在一起的黑白身影。
紧紧握住和璞鸢，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那把长枪捏碎一般。
内心的挣扎让他用力咬了咬嘴唇。
最终，他下定决心，转身离开洞室，每一步都带着沉重和压抑。
他何尝不想去看看那位白衣少年。
那白色衣衫上的血红太过刺目。
他渴望将其抹去。
但他不能。
他不能让自己的业障干扰到洛沐沐
不能让洛沐沐连离开都不能安宁。
果然，他终究只适合作为杀戮的工具。
不适合接近任何温暖。
……
散兵凝视着怀中之人，眼睛异常干涩。
若此时有一面镜子，他一定可以看到他眼底逐渐变多的红色血丝。
他渐渐感受不到洛沐沐的温度了。
因为洛沐沐的身体变成快跟他一样温度了。
“沐沐？洛洛？”
他讷讷地说着，手在半空迟疑，想去试探洛沐沐的气息，但他不敢。
终是不甘，他颤抖着指尖触碰洛沐沐的鼻息。
……
没有丝毫气息。
他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
“哈哈……哈，洛沐沐，真是可笑啊……”
手指轻柔地拂过洛沐沐失去血色的脸庞。
“又背叛我……呵……你不是璃月仙人吗？这么容易就死了？”
言语虽愈加狠戾，但握着洛沐沐下颌的手却颤抖，无力。
他低头吻着怀中人的脸颊。
可怀中人没有如想象般躲闪，震惊，脸红。
他又吻怀中人的眼睛。
可怀中人的睫毛也不会再颤抖。
他含住怀中人的唇。
可怀中人根本不会反抗。
一切动作，皆是徒劳。
呵……
轻轻吸吮没有温度的唇瓣，嘴角的血迹也已被舔舐干净。
怀中人依旧毫没有反应。
散兵的眼底已被血色浸染。
命运竟如此喜欢捉弄他。
在他黯淡的世界，每觅得一丝微光，旋即就会被乌云吞噬。
死？
命运？
呵。
不存在的！
他要将洛洛带回去。
洛洛一定会醒来。
眼神从凌厉转为温柔。
“你说是不是啊？洛洛？”
这话语轻柔得仿佛春风。
他将脸埋入洛沐沐的颈间。
感受那残存的气息，轻吮那柔软的肌肤.。
........
不久后，他皱眉，察觉到一丝异样。
洛沐沐颈间竟好像有微弱的脉搏在跳动......
散兵瞪大眼睛，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
他将指尖搭在怀中人颈间、手腕，再次试探。
洛洛还活着？
他的视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好。
泪水瞬间充斥眼眶，模糊了视线。
这时，他突然想起慕斯说过的话。
数百年前洛沐沐就是身体冰凉，气息全无......
但脉搏还在。
........
想到这里，他快速环顾四周，寻找慕斯的身影。
慕斯不见了。
没有看到目标身影，他却看到了已经复苏的异兽，它正杀气腾腾地瞪着自己。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紫眸中闪过一丝足以让万物凋零的毁灭，如毒蛇一般，死死地锁定着猎物。
“呵。”
轻笑一声，他缓缓放下洛沐沐，站起身。
“轰隆——”
瞬间雷声轰鸣，响彻天地，仿佛响应着愤怒。
散兵身体被狂暴的雷电包裹，周围空气也随之扭曲变形。
“死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从九幽之下爬出的恶鬼低语、诅咒。
满载恨意与杀机。
手中单手长剑瞬间化作一道闪电，直击异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