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奇，我问你件事？”小帆踌躇老半天终于开口。

    “说啊。”

    “嗯，我初中的时候特别佩服一个男生。他打篮球特棒人也特别有个性！我觉得他是我们学校打篮球打得最好的男生，为了看他一扬球赛，我甚至牺牲考前宝贵的复习时间。朋友们都说我喜欢他，可我总觉得只是疯狂的佩服。因为，看见他和他女朋友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啊。现在，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不是暗恋过他？你说，我的初恋应该算他呢，还是凌风？”

    “他也不觉得我喜欢他！”见曼奇要开口，小帆又慌忙补充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一个朋友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他在书信中提到过我佩服他。”

    “傻丫头，他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但不是你的初恋。凌风才是你的初恋。别胡思乱想了！”曼奇笑着抚弄小帆的笨笨头，心里隐隐作痛。

    是呀，小帆的初恋是凌风，美好的不是我。

    “其实，我分不太清友谊和爱情的——”

    “几点了？”曼奇岔开话题。

    “差6分12点。”小帆抬手看表。

    “小帆，答应我一个愿望，从现在开始，闭上眼睛，心中别的什么也不要想，只有快乐。当12点钟声敲响，我会把点燃的烟花传到你手中，你再睁开眼，好吗？”

    “恩！”小帆使劲儿点头，乖乖地闭上双眼。心里默数着时间。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三分钟……小帆感到有一股迟疑的热气扑向她的唇边，暖暖的，湿湿的，然后又退回去。“嗞嗞嗞”，是烟花燃烧的声音！小帆心潮澎湃、热切期盼，嘴角荡起笑意，快啊，快啊，新年到了！钟声响起的那刻，她接过烟花，而且，而且……她凝固住了，眼睛睁得滚圆滚圆，没有焦点地冻结了。世界是那样的安静，静到只有新安城的大型烟花和鞭炮声，静到只有远处传来的欢呼声。

    静到没有心跳。

    曼奇，又吻我了，她的唇轻轻地贴在我的唇上。曼奇？怎么回事？

    曼奇缓缓地退回身子，当他抬眼望小帆时。小帆看到他眼里满是窘迫，抱歉和伤痕。

    小帆，请你闭上眼的那一刻，我什么也没想。只希望你能快乐。可是，真当你闭上双眼，满脸期待与虔诚，我凝望着你，失去控制。我本来拉回自己的，可是，可是……我……对不起。

    “小帆，对不起。”曼奇不敢再看小帆一眼，他低下头，左手捂着脸。

    小帆的心在刹那间痉挛一下，生疼生疼。无数种腐蚀液体在肚中、胸中翻腾，她几乎要窒息。她打着哈哈拍拍曼奇的肩膀：“姐妹儿，很多人这样表达欢喜，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嫌不够，又站起身狂笑不止，手舞足蹈。抱着头。展开翅。笑到泪水都流下来，笑到抽咽不止。

    曼奇怔怔地望向她，两人互视良久。

    突然，小帆扑向曼奇的怀里，跪坐在雪地上，紧紧地抱住曼奇，放声大哭。

    曼奇，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这样美好，这么像天使？为什么？

    回到家，小帆兴冲冲跑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双手背在身后爬上曼奇的床，呆呆傻笑。

    “怎么啦，笑得这么诡秘？”曼奇帮小帆把被子盖好。

    “送你！”小帆刷地捧出一盒精装巧克力，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线：“新年快乐！”

    曼奇有些意外地接过巧克力，感动得摩挲着盒子。巧克力代表爱情。小帆，你知道吗？

    “谢谢。”

    “阿甘说，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 you’ll never know what you’ll get。曼奇，我希望你能幸福。——好好找个男朋友，谈扬恋爱吧。你需要爱情的滋润。”

    曼奇，虽然我舍不得你。可我不能这么自私。你应该有你的幸福，而不是时时刻刻保护着我。真的，好谢谢你。好对不起你。

    希望你幸福。

    曼奇注视着小帆真诚的双眼，心像冰一样“呲呲”裂开，莲花寂寞绽放。他摸着小帆的头，俯下身认真地说：“To me, you are a miracle which ot be reproductive.

    小帆，和你在一起，不管是怎样，我都是最幸福的。

    “看，我给你送什么礼物。”曼奇送给小帆一个大大的礼盒。

    小帆小心翼翼地打开：“哇，是橱窗里的旋转木马八音盒！曼奇，好感动啊！谢谢——”

    小帆激动得抱住曼奇，乐得合不拢嘴。

    摁下按钮，木马伴着音乐飞旋奔跑，旋帘上的彩灯在夜晚的烘托下散发温馨的光芒。

    小帆隐隐约约忆起王菲的那首《旋木》。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曼奇，你知道吗？旋木代表爱情。

    尽管，一开始希望凌风送给我的。可你送给我，真的，也好开心。原来，从第一天起，你就像天使一样守护着我。

    谢谢。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两人都舍不得睡，他们开始不着边际地聊天。曼奇和小帆坐在床上，小帆头靠着曼奇。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已习惯了这样的姿势。

    呼啦啦地聊天，莫名的沉默突然出现。小帆矜持一下，然后直率地问。

    “曼奇为什么喜欢中国？”

    “爷爷特别喜欢雪，8岁那年爷爷过逝，我随爸爸来到这个城市，把爷爷的骨灰撒向大海。我们在这儿待了很长时间。有半年吧。走的那天下着好大的雪，雪很白很美，我就爱上这儿了。”也许夜的宁静能让彼此的心靠得更近。这些曼奇原本打算不提的话自然而然地倾泻出来，“你呢？为什么一个人来这儿。”

    “这儿有我的梦想。尽管大学不是名牌，可我不在乎。我相信机会是可以自己创造的。爸爸妈妈埋怨我离家太远，说我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我报考这儿的时候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他们不理解我，我也没跟他们说什么，我料定他们是会取笑我的。我想我一定得离开家，出来闯一闯。”小帆说得很伤感，这两三年了，这些话憋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提过。

    曼奇并不问下去。他知道，小帆若是想告诉他自然会说。他不想逼迫任何人，尤其是小帆。

    “我希望每个人都很快乐，高中时和同桌谈理想脱口而出这句话被摆眼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伟大！’就不再理我。我真不懂，难道这样就伟大吗？”

    曼奇安静地倾听着，头脑中思绪万千。他一直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少知少味地同身边的人一起安安静静的生活，没想过其它，也包括名与利，他是最瞧不起这些的。但他愿意也开始希望能一直陪在小帆身边，帮助她做她想做的事，在她伤心落泪时安慰她。一动一静，应该是美满的吧。想着想着苦苦笑着。

    “他们都把我当小孩，我也希望自己永远是颗孩子心，我只是不想把什么都看得那么世故那么大人，不想把知道的都表现出来，不想时时穿着‘大人’的衣服。可我真不喜欢他们对我的想法也如对孩童一般一笑置之。尽管有时候是他们的想法太幼稚，却不愿听我讲。那么多人。都只看表面。”

    “所以有时候也沉默？”

    “孩子是最美的，我一直这么觉得。”

    “你也是美的——”伴随曼奇的话音，又是一阵烟花绽放，“嘭嘭嘭嘭”，在夜空，宛若生命一般，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