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想好要补偿的,可是做起来这样难,他的暗卫不喜金银珠玉,绫罗绸缎,也不在乎口腹之欲。
不是没想过说些好话,但对着楚鹰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一双眼,任何所谓的蜜语甜言都成了亵渎。
楚鹰今日见了楚岩,才惊觉身为暗卫平日就该隐没在暗处,待主人需要的时候唤一声后方能出现在人前,在王府待了太久,主子不说,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记了。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怪不得前世王爷厌弃。
想明白的楚鹰转坐为跪“属下谢王爷。”马车颠簸,楚鹰跪在正中,一丝晃动也无。
“谁让你跪了?可是楚岩对你说了什么?调头,去皇宫。”楚行云站起来不慎磕到了头,也顾不得揉一揉额角,先扶起跪在正中的楚鹰。
楚鹰到他身边时年岁尚小,除了寡言与情绪淡漠之外,与寻常孩子差别不是很大。
楚岩当时已经是个半大少年,在暗卫营里变得无情无欲一心为主,唯皇兄之命是从。
虽自己与他也算共患难多年,如果皇兄下令杀了自己,楚岩怕是都不会犹豫一下。
楚岩当初就一心想把楚鹰练成所谓合格的暗卫,他多次阻挠,最后还是找了皇兄,有皇兄下令楚岩才罢手。
今日一定是楚岩又找人说了什么狗屁暗卫守则。
“王爷息怒,不是楚岩。”楚鹰抬头看着王爷蕴含着怒意的凤目,反射般的在轿内开始磕头。
他不明白王爷为什么生气,暗卫跪着回话他入营就开始学,这一条甚至都未写在守则里。
他从暗卫营出来时,首领给了他一本守则,原先王爷不喜,他也不曾看过。
今日见了楚岩,想着前世他就从未听说过楚岩被陛下厌恶,果然还是应该做一个好暗卫。
楚行云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人肩膀抵住,望着楚鹰又苍白几分的脸,说了句“罢了,回府。”
上一世楚岩孤身潜入王府要带走楚鹰尸身,恐怕是觉着虽然楚鹰不是合格的暗卫,但他楚行云也不配当楚鹰的主子。
将楚鹰不知道葬在哪之后,楚岩自去了暗卫营领罚,那时楚岩已是暗卫首领,谁又能罚。
那是楚岩唯一一次暗自行事,便是为了楚鹰。
皇兄得知此事后,免了楚岩责罚。
他那时还与语青闲话“楚流云未免也太纵着下人了,若是我,少不了要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暗卫一百杖。”
纵观楚鹰短短一生,独他一人对人最差。
无比的后悔涌上心头,只道是提起楚岩吓着这人了,楚行云几乎是慌忙道“不去,不去,不找楚岩。莫怕,本王在这里。”
楚鹰怔了怔,面上难得带上了点茫然,稍一思索,苦涩道:“王爷若是有事要属下去办……”
楚行云听出来这未尽之语,分明说的是:若有事要属下去办,尽管吩咐就好,不必如此惺惺作态。
最后一句是他自己加的,幼时他连母后找来的暗卫都不信,不知自何处学了些蹩脚的驭下之术,让楚鹰去做事之前,待人总是比平常要亲近许多。
楚鹰那时还不像现在沉默寡言,整个夜空的星辰都倒映在小少年眼里,“属下这条命都是王爷的,王爷有事但请吩咐。”
他心高气傲,被人看破心思恼羞成怒,自此无论大事小事都心安理得的支使暗卫,小暗卫也毫无怨言的为他斟茶倒水,偷桃摘花,最后连皇兄都看不过眼,念了他几句,他才收敛下来。
楚鹰哪里是什么不合格的暗卫,分明是世界上最好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