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楚行云抓住在往楚鹰身上洒金疮药的府医,急问道。
“王爷,严重外伤后高烧是正常情况,用温毛巾擦拭胸口腋下足下等地方,可以降温和散热。”
“你,去打些温水来,有人问起就说孙堂主要用。”楚行云随手指了个行刑人说道。
水来的很快,水盆旁边还搭了条白汗巾,早有伶俐下人搬来凳子椅子,还放了套干净衣物并一把剪刀。
楚行云将水放在凳子上,看着满室的人冷斥一声“出去。”
就连府医也退下了,楚行云褪去楚鹰鞋袜,用剪刀小心剪开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物,有些布料以被嵌入破开的皮肉里,楚行云一点一点的用剪刀挑了出来,做完这些出了一头的汗。
顾不得擦汗,将汗巾放进水盆里,拧不出水后,在未被打中的肩背处擦了擦,又举起垂下来的胳膊擦了擦腋窝,腿侧还有前几日被打出来的鞭痕,手停在这斑斓的图景上顿了顿,最后擦了足下。
都擦完后,手下的躯体不像方才那般烫了。将干净单衣覆在楚鹰身上,重又打开刑室的门。
只有府医跟了进来,其余人皆在室外守着。
“王爷,烧已退,血也止住了,接下来就等周太医回来了。”
如烟与周太医一路疾行,拿了药丝毫不敢耽搁,匆匆往府内赶。
“外伤没有大碍,臣方才看过了,筋骨都还是好的,内伤臣辅以针灸之术,现下药材尽已备齐,好生调养,也可痊愈,王爷不必太过忧心。”
“有劳周太医了。总不能一直趴在这个凳子上,可有法子?”楚行云问了一句。
“可用竹舆抬着,小心行走,莫要颠簸。”周太医谨慎道。
“王爷,刑堂西角还有空着的卧房,可先把楚大人安置在那里。”孙无忌在门口插话。
“如烟,去照着本王寝殿,把孙堂主所说的那间空房布置了。”楚行云吩咐道。
如烟早知楚鹰在殿下心里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丝毫犹豫应下了。
不过片刻,均已收拾停当。
待要把人搬到竹舆上时,楚行云想到楚鹰身上身下不过两块布,又在人身上罩了层锦被,几人隔着锦被小心翼翼将人挪到到竹舆上。
待人在房间里安顿好,药也熬得了,楚鹰背上有伤,只能趴着,常规的法子喂不进去药。
楚行云让如烟寻了支中空的管子,自己先喝一口,再将管口插入楚鹰嘴里,将药渡过去。
等到了喉间,轻压喉结一口药便这样喂了下去。
喂完一碗药,他方才有空问“楚鹰如何得知我今日与语青去郊外赏花?”先是与语青虚与委蛇,之后又担心楚鹰伤势,歇息来才觉蹊跷。
楚鹰善刺杀,平日带的兵器都是飞刀短镖匕首一类,今日却破天荒带了长剑。那群刺客也带得长剑,上辈子楚鹰这时仍在刑堂受加罚的二百鞭,未与他一同去。
他回来时还朝仍挂在刑架上的人发了好大的火,又把人赶去天山去为语青寻雪莲。
却转头就去宫内找皇兄要了一朵,任由语青把人千辛万苦带回来的雪莲炖了鸡汤,还因为味道不好,丢给了府内杂役养的一只灰狗吃了。
“王爷,奴才也不知道,王爷吩咐奴才看着楚暗卫,奴才是看着的,连殿门都没离开一步,不知楚暗卫是何时出去。”如烟说着悄悄看楚行云神色,见王爷闭目沉思,说完后不敢在开口。
他不明白今日王爷不过是与宠爱的公子一同出游,楚鹰若是想去,禀了王爷随着去了又如何,却为何连他都不告诉自己一个人偷偷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