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眸光闪动，不敢看卧在床榻上的暗卫一眼。

    “楚鹰。”

    “王爷。”

    两人同时出声，楚行云按下心上慌乱，涩然道“你觉着如何了？”

    “属下无碍。”楚鹰方才存了死志写下那几个字，如烟出门后调动内力游走周身，不过是受了一点内伤，比以往可轻的多，当下看到王爷有点羞赧，也就未看见王爷暗淡神色。

    “我朝你赔礼了。”楚行云双手交叠前伸，弯腰行了个礼。

    楚鹰在王爷弯腰之前就翻身跪在地上，楚行云抬起头却不见那人身影，垂眸果然在地上望见了跪着的暗卫。

    叹了口气“伤还没好，又跪着做什么，先前与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拿你当兄弟。”说着俯身扶起楚鹰，抚了抚人散乱的黑发。

    “我既已说了往后要护着你，却又害你受了一百仗，是我不对。”楚行云叹了口气，望着楚鹰茫然无措的眼心下一软。

    不自觉声音又软了几分，“你方才想说什么？”

    “王爷，属下……觉着语青有异，王爷务必小心。”楚鹰说完不敢再看王爷神色，垂首望着王爷云纹靴尖。

    耳边听得一阵衣袍带起的细微风声，瑟缩一下，闭着眼等着承受接下来的惩罚。

    额头一痛，带着几分无奈与笑意的声音传来“你啊……就不知道学学如烟，学会识些时务，偶尔朝我服个软，说几句好话，不知能少受多少罪。”

    楚鹰默然，他知道自己性子闷，不善言辞，又不像如烟知情识趣，从来不讨人喜欢，便成日习武，不敢有一天懈怠，生怕哪日王爷觉着他没用了。

    今日被点破，眼里惶恐一览无余。“属下知罪。”

    “这屋子里的东西你也看见了，我已为你备好户籍路引，你若是不想留在我身边，等伤养好了，便带着这些东西去吧。”楚行云心里冰冷一片，此话一出，他与楚鹰当是不会再见了。

    “王爷，属下离了王府，不知该去哪里。”楚鹰欲要跪下，又被王爷一把揽住，进退不得，颓然垂下双臂。

    “大漠孤烟，塞外风雪，江南水乡，北地风光，处处奇峰峻岭，遍地山水如画，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想要谁陪你都可以，楚岩？如烟？都随你。”楚行云收回手，转身欲走。

    楚鹰默默跪在地上，轻声问：“王爷是厌弃属下了吗？”

    “你怎么……你怎么又这么想，这绝不是我本意。皇兄登位，你有惊世之功，若换了旁的身份，封侯拜相都不足为过，偏偏因着是我的暗卫，不仅未得丝毫奖赏，又在我这里受了莫多的委屈。如今天下初定，虽有暗流涌动，凭你的功夫，自保无虞。”

    “出了府，自在潇洒，行止由心，有何不好？”

    最后，楚行云望着跪在床边的暗卫叹道，“总比你日日跪着好吧？”

    “本王若是你，早就在受了鞭刑之后便远走高飞，皇兄念着你的好，最多在我面前做做样子，必不会大肆追捕，往后如鱼入海海阔天空，乐得逍遥自在。”

    “王爷，属下不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