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双方争夺的焦点在衡阳!”
“衡阳出现中央军三个师!”
“衡阳丢了,衡阳已经被果军拿了!”
……
燕塘军校的小树林。
邢骁霏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我说叶三少,继信哥,什么话咱在宿舍不能说,非要到这里来讲,蚊子好多啊。”
叶继信嘿嘿一笑:“独家猛料,既然躲起来说,那当然是猛料啊,报纸上肯定没有的消息。”
邢骁霏啐道:“不管有啥秘密消息,叶三少,求你就爽快点说吧。我胖,汗多,正宗招蚊体质,求体谅。”
他虽然嘴上抱怨,其实心里清楚得很,叶继信拉他出来,是不想在宿舍里和祝瑞瑜面对面。因为请假的事,两人目前互不理睬,还在尴尬状态。
他也不好直接说破,但心里为两人友情的破碎暗暗感到惋惜。友情可贵,怎么想办法挽救一下。
叶继信终于开了口,可又是一个不怎么样的消息。“广西可能不想打了,听说小诸葛已经让广西军退兵了!不北上了!”
邢骁霏感觉有点难以置信,这才北上几天啊,丢了衡阳两广联军就不打了?忙问:“继信你是怎么听来的?真不真?”
“当然是真!珍珠都没这么真。”叶继信非常自信地道。“咱燕塘军校那么多人,军队那么多关系,什么军事行动在咱们这能保得住密啊。再说了,我叶三少爷是谁,这燕塘有我不知道的事?”
邢骁霏点点头,这最后一点他倒是很同意,叶继信广府人,性格又活跃,消息灵通,即便说得有几分真几分假,略有夸张,但应该也大差不差。
“霏哥,你觉得咱们广东现在该怎么办好?”叶继信问。
邢骁霏直接翻了个白眼:“叶三少,你闲得慌?我们是谁?我们觉得怎么样,有用?”
“肥哥别啊,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看法。我这不是信任你,觉得你凡事都有见解吗?”叶继信哄道:
“衡阳兵家必争之地,现在被人拿下了,广西又退了兵,中央军会不会直捣广州?”
邢骁霏没说话。摸了摸圆下巴,认真思忖片刻,道:“这我真不知道。
但我想黄淑友应该是不能按时归营了,他家就在衡阳……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你倒放心,桂军都要退了,那衡阳肯定不会打仗的,没事的,咱们前线是第一军,广东人都知道,胖头鱼打仗是最怂的。
我叶少敢以性命担保,他们不敢动手的。黄淑友家里肯定没事。但如果是老校长没生病在前线,那就难说了。”
叶继信说的胖头鱼,是粤军第一军军长余汉谋的外号。粤军三个军,第二军军长,是陈济棠本人兼任的。
而粤军第三军军长姓李,就是那个怒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燕塘军校李副校长,叶继信说的老校长,现在香港住院。这些大佬的外号和动态,基本是燕塘军校每个学生都了解的常识。
邢骁霏沉吟道:“嗯,这我相信,我有点弄不清楚的是白总参谋长,你说他考虑战扬上的进退得失,会不会把广西的利益,摆在两广共同利益之前?前线全交给他,胖头鱼又怂,遇上事不就很被动了?”
在燕塘耳濡目染日久,邢骁霏不知不觉间,早已把自己当成粤军一份子 ,语气认真地分析道。
“那是当然啊,不用问,谁都知道的事。”叶继信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还有江西,也是一样,也是第一军的主要防区,反正你放心,胖头鱼在的地方,90%是不会打起来的。”
邢骁霏也看了他一眼,笑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和祝瑞瑜说的。”
“关我什么事?你说不说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没关系。”叶继信黑着个脸道。
……
衡阳没能拿下,前线退兵,广州城里,手眼灵通的人士都闻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但燕塘军校依旧坚挺,这是陈济棠在粤军中最坚实的壁垒,
不管外面因为战局不利,是如何人心惶惶。但在这里,每天三次操典,日日如一,秩序井然。
高级军官班,士兵班,战车班,高射炮班,政治经济班,航校班几个方队整整齐齐,行进中喊声洪亮,士气高昂,让人看到“第一集团军”严明的军纪,依然拥有顷刻扭转战局的澎湃力量。
燕塘四剑客里,黄淑友走了,而祝瑞瑜是心情最糟糕的,他的老家江西和湖南一样,也是双方对峙的前线,加上又和叶继信闹别扭,剩下的三个人好久没在一起说话了。
吃完午饭,见邢二要去校本部,祝四忍不住拉住邢骁霏,问他对战局怎么看法,江西会不会打起来。
“江西还好,湖南是粤军桂军都有,江西主要还是粤军第一军嘛,叶继信昨晚还和我说,第一军不会去打硬仗的,瑞瑜,其实你可以和他聊聊。”
祝四哼了一声:“我和他,已经恩断义绝,不再往来。”
邢骁霏笑道:“不至于不至于,叶继信还是很关心你的,他和我说第一军江西的事,我猜主要的原因,也是想借我之口,把他知道的告诉你吧。”
“那是你猜的,他能有那么好心?我才不信!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