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京城好虽好,就是管的太严,最近他去公园都被盯着,东躲西藏打游击不是办法,所以去天津看看。
这家伙去哪也是这个吊样。
这天开车开到店里,刚将店门打开,麒麟阁门外就来了一名老头。
“敢问可是郑爷当面?”
郑清文上下打量老头,见他衣着老旧,满头白发,双眼灰白浑浊,腿硬手僵,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破布包裹。
“老先生有东西出售?”
郑清文一眼就看出他很宝贝儿身上的包袱,穿的又破旧,不像正经买主,又带有狡猾之相,就猜测老头应该是乡下铲地皮的二道贩子。
古玩行里有一种人,自己不开店,专跑农村收货,然后再卖给各店家、收藏家,行里人称“游击队”,游击队收货出价都比较低,因此又叫“铲地皮”。
这种人没啥好东西,郑清文都也看不上。
“郑爷高见,鄙人不才,有一些宝贝,请你掌眼,相信你一定感兴趣。”
见老头眼神不好,摸索坐在椅子上,神秘兮兮一笑,好像自己真对他的东西一定感兴趣似的。
郑清文什么宝物没见过,并不在意这种虚张声势的话。
“既然是宝贝,就拿出来让我看一下,如果真是宝贝,麒麟阁可以高价收,如果不是,敢在这里用新加坡消遣我,你懂这里规矩吧?”
新加坡谐音“新假破”,对一些地摊货的统称。
“那不能!”老瞎子其实不瞎,白天能看到朦胧模糊身影轮廓,瞧了瞧郑清文,嘿嘿一笑:“郑爷,我可不敢骗你。我听人说您是发丘天官,店里皆是明器,有没有此事?”
郑清文脸黑了,这些都是胖子嘴巴大的原因,一喝酒就开始瞎吹,嘴上不派个站岗的,整的他身份都快人尽皆知了。
“什么天官?根本没听过。”郑清文冷淡问道,语气不善。
老头吓了一跳,连忙说:“郑爷别急,我可没有恶意,抡起来,咱们都是同行,这店里的老板之一胡小子还得称呼我一声师叔。”
“你来这里攀亲戚了?”郑清文愣了一下。
老头连忙解释:“这可不是攀亲戚,事实而已!我师承赛狸猫杨方,而我师傅杨方师承摸金校尉金算盘……”
郑清文渐渐听明白了,这老头自称瞎老义,是金算盘的徒孙,真按辈分算,老胡得叫瞎老义师叔。
瞎老义原名赵保义,因为他眼神不好,跟着杨方没学到什么,所以倒斗做得较少,却鼻子灵敏,仅擅长识宝贩古。如今买卖不好做,瞎老义混得越来越差,只剩下一路倒腾墓道石的惨淡买卖。
实在操蛋,过不下去,无意中听说潘家园有位爷儿是发丘天官,他留了心。
刚开始以为是招摇撞骗的,没想到一打听,得知这人有钱有本事,在潘家园和琉璃厂好大的名声,字号郑天官。
发丘中郎将最重规矩,无印不倒斗。
郑清文既然是发丘天官,铁定无印,要不是就是刻了一颗假的招摇撞骗糊弄人。
因为真正的发丘印在他这里。
“瞎老头,你是不是找打?”郑清文无语看着胸有成竹的瞎老头。
瞎老义连忙赔笑:“不敢不敢,我这里有一些宝贝,郑爷,您掌掌眼。”
说着,就将包袱解开。
郑清文一瞟了一眼,轻声“咦”一声。
只见桌子上包裹摊开,里面全是倒斗之人穿衣吃饭的全套家伙,有朱砂碗、飞虎爪、黑驴蹄子、水火衣、鼠皮袄、吉莫靴,乾坤袋,金刚伞,其中有一个四方麒麟铜印,铜印压着一本古书,一柄古朴铜锏。
引起郑清文注意的是麒麟铜印,拿起来一看,印刻《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发丘印?”
瞎老义听见他惊讶的声音,微微一笑,狡猾问道:“郑爷,还说您是发丘天官嘛?真正的发丘印在此,而您无印,怎么能说自己是发丘中郎将呢。”
瞅他得意奸猾样子,真是欠揍。
郑清文把玩手里铜印,淡淡问道:“懂行的皆知,发丘印毁于明朝,你怎么证明这是真的?”
郑清文第一眼就看出这印是真的,并且,下边这本古书上写“陵谱”二字,这让他内心大感震惊。
这又是一本书吧,自己还没看过,只上学的时候看过鬼吹灯前几部,之后作者写了啥,还真就不知道了。
此刻陵谱当面,要说不心动,那铁定是假的。
郑清文坦然自若,淡定瞧了瞧这些东西。
而瞎老义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当即说起这枚发丘印的出处。
明朝被观山太保毁去的是一枚假印,直到清代之时,白家先祖白遇虎在一个墓穴得到了发丘印和《陵谱》。
后来白遇虎遭所害,出事前曾叮嘱家人埋藏《陵谱》和官印,后人不准吃批字看风水这碗饭。
传到白半拉这一代,依旧穷的叮当响,可他也吃不了倒斗这碗饭,被崔老道忽悠的当了兵,临行前将老家埋《陵谱》和发丘印取出之后,送给了结义兄弟,瞎老义。
可瞎老义空有宝贝,也吃不了这碗饭,因为眼神不好,大白天出门,他都能撞上墙。
“《陵谱》,又叫寻龙诀,此乃发丘摸金之秘诀,我师祖张三太爷传下的也不如这个全,那才十六字应十六卦,这可是六十四卦应六十四字。
印叫发丘印,乃先天至宝,发丘中郎将无印不得下斗,又号称一印鬼神皆避……”
郑清文翻着古书,见上面有六十四周天易卦,堪舆寻龙觅星峰点穴无所不包,简直就是一本盗墓寻龙的百科全书。
“倒是个好宝贝。”郑清文越看越乐:“这么好的东西,你敢拿出来,不怕我大店欺客?”
只要他想,现在这些东西就是自己的,瞎老义没地方说理去。
瞎老义低头笑了笑:“郑爷,我瞎老义走南闯北,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还能没后手?”
郑清文瞥了一眼古董店外,听了一下街道来往行人,笑着说:“店外的小青年是你什么人?”
就这里不远的胡同内笑着一个小青年,看起来十七八岁少年,一脸稚嫩,正瞅着麒麟阁门口。
瞎老义面色一慌,内心大骂,勉强笑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得,不兜圈子了,你既然是老胡的师叔,咱们也就不是外人,你今天既然把东西拿过来,那就是有所求,说说吧,要钱要明器?”
瞎老义说是咱们有缘,他将这些东西白送给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得答应他一个要求,以后他下墓摸出来的明器要分一半给自己。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郑清文一听就摇头拒绝,瞎老义想的挺美,自己辛苦拿出来的东西,平白分他一半,想什么呢。
仔细瞅了瞅他,郑清文说:“瞎老义,接触明器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年轻时没什么,现在年纪大了,阴气入侵,体虚衰败,阳血大亏,阳寿将尽,不出一年,必死无疑,别想这些了,给你些钱,潇洒潇洒,别临了临了还在吃苦。”
“郑爷,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怎么还咒人!”瞎老义一听这话,差点气的拍桌子走人。
“爱听不听,实话而已。
你拿来的东西,我只看上这本古书了,开个价吧。”
其他对自己无用,唯独寻龙点穴的陵谱让他很感兴趣。
“这……发丘印你不要?”瞎老义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还以为对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