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我走慢点。”
两道缓慢前行的侧影渐渐重叠。
“沈辞衍—”
“嗯?怎么了?”
“你今天什么安排都没有吗?”
“我上午去搬货了,下午没有找到活干。”
在她写的小说设定中,沈辞衍只是个周转在各个地方的散工,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
看来现如今首要的事情,是要给沈辞衍寻一个轻松的岗位,要不然他的身子骨是遭不住的。
“那你能陪我到处逛逛吗?我每周只有这一天放松的时间呢!感觉再不呼吸新鲜空气,就要活不下去了。”
言词到末尾,透出苦涩。
眼前的少女像是在痛苦地挣扎着,话末的眼神里藏着一抹绝望。
那是决意向死才会透出来的。
沈辞衍怔在原地。
阳光落在她身上,明明很明媚,可看上去格外地忧伤。
“沈辞衍,你发什么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可眼前人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他移开眼,猜想应是他看错了。
“你的脚还能走很远吗?”
许幼枝低头看向脚踝,试着抬动,感觉一阵肿痛。
但仍抬起头,轻扯起嘴角,故作轻松说着:“你放心,我可以的,只是轻微扭伤,不要紧的。”
沈辞衍瞥到她因疼痛皱起的眉,不解地问着:“就一定得去吗?不就是普通的街,没什么好逛的。”
“别管啦,你就跟着我在附近走走就好了,不会走远的。”
她不着痕迹地挪着左腿,偏要大步向前走着,怎么都劝不动。
沈辞衍看向紧握在他的手臂上白皙的手,些许无奈,但还是抬步跟在少女的身侧。
看到一家药店,沈辞衍径直走了进去,许幼枝缓慢跟上。
医师走过来,让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简单询问过后,去货架上拿来喷雾。
“这喷雾有舒缓的作用,好在扭伤不是很严重,不要剧烈运动,过两天就好了。”
许幼枝听后乖巧地点头。
正要起身去结账时,少年从口袋中拿出皱巴巴的钱,一张张叠好后递了过去。
急得她蹦过去,还没蹦几步,沈辞衍已结完帐大步迈了过来。
“别蹦了,先喷药。”
许幼枝下意识怼了过去:“你以为我乐意在这演僵尸,我是要过去付钱嘛。”
沈辞衍被逗笑,低下头来。
她抿了抿唇,小声嘟囔着:“笑什么笑。”
许幼枝接过喷雾,在脚踝处轻喷了几下,再抬起头时,少年已站在店外。
她小声碎碎念:“又不等我。”
从药店走出,来到少年身侧,许幼枝从钱包中抽出工整的钱。
“钱还你。”
沈辞衍抬起头,眼前人站在台阶上,与他平视。
微风拂过,吹起衣摆。
他的心晃了晃,伸手接过。
正当路过一家精装专卖工艺品的店时,看到门口张贴着招工的告示。
许幼枝眼睛放光,扯着沈辞衍的袖子,指着那家店说道:
“你看,那家店的工艺品都好奇特,奇形怪状的。”
“进去看看!”
还未等沈辞衍出言拒绝,便被许幼枝硬拉着进店。
他看着眼前少女一顿一顿的脚步,只能妥协被拉进店中。
许幼枝在店内四处张望着,可迟迟没看见店员的身影,她开口喊着:“请问有人在吗?”
话落,便听到砰砰的声音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被某人仓皇间弄落在地上。
“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不久后,看到一个头发凌乱,衣服和手上沾染到五颜六色的颜料的男人走了出来。
“外面展览的是卖的现成做好的手工艺品,里面是供客人自己做手工艺品的区域。”
“你们先四处看看,要做手艺品那边材料和工具都齐全,弄好叫我就行,我先去里面弄画稿。”
还未等两人应话,店家匆匆往画室赶去。
许幼枝拉着沈辞衍来到做手工艺品的区域。
“编手链怎么样?我手笨,也就只有这个对我来说比较简单。”
沈辞衍对上满是期待的目光,不忍拒绝,只能应承下来。
许幼枝看向册子上编织的步骤,拿起红线跟着编织起来。
沈辞衍就坐在身侧,清冷的眸子落在错综复杂的线上,整个人干净透彻。
秋风拂过,吹起外院的树叶摇曳,发出哗哗的响声,点点碎阳透了进来,在地面泛起光。
许幼枝的心也像树叶一般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不属于自己了。
沈辞衍转过脸来,疏离的脸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你发什么呆?”他突然发问。
许幼枝有些慌,低下头来,磕磕绊绊地说着:“没,没什么。”
冷静下来后,她开口:
“沈辞衍,你有看到店门前的招工告示吗?只是可惜这里只招下午的小时工。”
“我觉得这里很适合你,应聘上之后工作变得稳定,你也不用到处找散活干了。”
“这家店位于隐市,平日里人流量应该也不多,工作清闲,虽然这店家脾气古怪,但人看上去就很随和的,工资可能不高,却也够养活你自己了。”
“闲暇的时候,你还能看看书,最重要的是在这不会加重你的病情。”
话落了很久,没有声音传来,气氛变得尴尬,她不安地捏着手。
沈辞衍抬眸,良久后才回话:“你带我来这的缘故是为了我?”
“嗯?恰巧而已,有个既稳定又轻松的工作真的很好的。”
沈辞衍缓缓地低下了头,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呢喃道:“原来如此……”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可是,就算我有这个心,也得看店家愿不愿意让我在这里工作啊。”他苦笑着继续说道,“每次去应聘这种类似的职位,结果都是一样的失败。那些老板们一看我还是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根本就懒得理睬我。”
说完,他默默地将目光移到了手工台前,但不知为何,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了起来。
“你有所不知,我一直都有幸运挂件的称号,美曰其名呢,就是有我在就会变得幸运。”
“别担心,我觉得一定能成。”
许幼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转想到幸运挂件这么离谱的由头。
俗话说得好:心诚则灵。
她实在不想看到沈辞衍失望。
看向已经编得扭曲的红绳,许幼枝试图拿珠子掩盖,好在最后成品还算是可以。
许幼枝侧身看着同样弯七扭八的红绳,心里舒坦了许多,连带着自己的珠串都好看了几分。
“您好,可以结账了。”沈辞衍朝屋内的庭院喊着。
“好的,这就来!”店家听后探出头高声回着。
眼见着店家走过来,许幼枝出声询问:“您是老板吗?请问还招人吗?”
礼卿岩抬眸,打量着面前的两人,随意地回着:“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招人,急招,怎么?你们是来应聘的?”
“您好,我叫沈辞衍,今年17岁,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