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里面的康兴生听到开门声，一边咳嗽一边喊人：“还，咳咳咳，还不快拿饭进来。是不是想饿死我！”
“你们一个个，迟早要遭雷劈。”
“家里什么都是我，都是我用命换来，咳咳咳....你们要是对我不好，以后一个子也别想拿到....咳咳咳——”
秦宜春很尴尬，下意识看向康拯，却不想康拯笑了。
秦宜春以为自己眼花，特地又盯着看。
这一看不打紧，康拯不仅笑了，还哈哈大笑：“哈哈哈该！报应不爽啊！”
“谁！咳咳咳，谁来了。”
秦宜春刚好说话，康拯伸手阻止，还故弄玄虚：“你猜猜。”
陌生的男声，似乎年纪很大。
里面满脸苍白，布满皱纹老年斑，随时好像都会死去的康兴生浑浊的双眼，陡然迸发出希望的光。
他起身。
只是他起得太猛，身体太虚，刚一起来又连忙倒回床上。
“咳咳咳。”咳嗽声让他撕心裂肺，更加虚弱了。
好不容易缓下来，他气喘吁吁问：“....是，是卫....博远，卫首长吗？”
“首长，你终于来看我啦！”
康兴生老泪纵横：“首长，我对不起你啊！”
“我愧对你，咳咳咳！我惭愧，我没照顾好盈盈，我没照顾好我这么好的孙女。我有罪啊。”
没人进来，康兴生心慌不已，眼睛死死盯着房间门口。
他不死心，又歇斯底里喊：“首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等我身体好些，我，咳咳咳我一定将我那个不孝子狠狠打死，让他为这么多年的过错道歉咳咳咳....”
“你倒是会演戏。”康拯缓步走进，身后跟着怒其不争的秦宜春。
这个时候还想掩盖事实，而不是真正承认错误。
这个康兴生，没救了。
“你，你是谁？！”康兴生往康拯身后看。
没人，没有他日思夜想前来帮忙的卫博远。
康兴生好不容易撑起的半个身子，没看到想看到的人，整个人泄气，重重又摔回床上。
“嘭”的一声。
床上没有以前铺满软绵绵的棉被，砸到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后，痛得康兴生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要不是他还想翻身，还期待卫博远来救他，他真的晕死算了。
“咳咳咳！”
“你，你是谁？是不是卫博远让你来找我的？”
“他呢，卫博远呢？”
“当年我救他一命让他成为首长，他就是这样见死不救，这样对待老战友？”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卫博远。”
康拯现在只要听到卫博远三个字，不，应该说他现在听到卫这个字，都想杀人。
卫博远这个混账老东西，竟然趁他不在，让他家那个混账孙子娶盈盈。
虽然，卫修谨那个浑浊小子还算不错。
但是！
不错的小子多的是，为什么偏偏要嫁给姓卫的。
康拯气死了。
想着等处理完秦山康家，他就回首都揍卫博远那个老东西！
康拯杀气腾腾，仿佛康兴生真敢再说一句，他就会杀了康兴生一样。
康兴生怕死，已经吐出的半个字又生生压回去，“咳咳咳——！”
“你，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康兴生眼前出现雪花，呼吸快喘不上来，气得大骂：“秦宜春，你带人过来干，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我告诉你，我身后还有人。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这个大队书记，还有你儿子这个大队长，做不久的....”
“你平时就这样任由他发疯？”康拯转头问秦宜春。
秦宜春：“....”
你们对骂能不能忘记他？
秦宜春叹气，上前一步：“你就积点口德吧。你三个儿子都不想理你，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我....我哪有错！”
秦宜春真的想巴掌糊过去，他满脸失望：“你还说你没错？要不是你不会教育你那三个混账儿子，不是东西的孙子孙女，你们家会变成这样？”
“一个个贪得无厌，忘恩负义，不知天高地厚。”
“活该！”
“你，你——”康兴生气得有气无力，指着秦宜春：“秦！宜！春！”
“我难道说错了吗？”秦宜春本来不想把断绝书拿出来，毕竟以康兴生现在的身体，要是拿出断绝书，说不定真会气死。
但现在看康兴生还执迷不悟，还不知悔改。他只好拿出他那同样不要脸的两个儿子，写的断绝书出来。
说来讽刺。
除了劳改的二儿子康胜人，大儿子康文武，三儿子康胜利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们家现在被针对了，是因为得罪了卫家。
因为康兴生没有好好照顾康盈，导致现在卫家要报复。
为了不被牵连，明明自己就是加害者当事人，却要跟康兴生断绝关系。
以为只要把全部错都推到康兴生身上，跟康兴生断绝关系就可以继续享受生活，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简直可笑。
在拿出断绝书时，秦宜春看了一眼康拯。
康拯看到断绝二字，意外，又好像不意外。
不意外是因为像康兴生这样的人，教育出来的后代，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康拯倒要看看，康兴生奉献一辈子，甚至不惜违背诺言也要给儿子孙子好生活。而现在他这些好儿子好孙子，却要跟他断绝关系是什么样的心情。
随着断绝书递到面前，康兴生第一感觉，是没有感觉。
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能看清事物，‘断绝书’三个字又让他脑袋嗡嗡作响。
“你....这是谁的？拿走！”
康兴生瘫倒在床上，明明没有力气，却偏要扭转脑袋欺骗自己。
他不想看。
但是秦宜春不能再惯他，康兴生不看，他就拿出断绝书读给他听。
随着一字一句断绝，再不来往的字词被读出来。康兴生早已有气无力，眼看着就要归西。
但康拯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容易死。
康拯来到康兴生窗前，拿出随身携带银针。也不知道他扎了哪里，没几下，要归西的康兴生又好了。
而且脸色红润，仿若回光返照。
秦宜春震惊看着康拯，“您是——”
“普通大夫。”
秦宜春：“....”
算了。
读完断绝书，秦宜春又道：“公社经过商量，决定收回你荣誉称号，收回给你的补助。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秦宜春摇头转身离去，离开时他看了康拯一眼。
康拯没走，等秦宜春离开，他才低头在康兴生耳边说了几句。
本来气色变好的康兴生又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他想抓住康拯的手，但被康拯先一步拿开。
康拯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康兴生，“放心，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不会杀你。”
康拯冷笑，离开。
“不，不——”康兴生想喊停康拯，他想让康拯回来。他要问清楚，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