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姐,根据实时记录,由于你写过的报社文已经积累极其深重的怨念,严重影响小世界的稳定与安全,现穿书安全局决定对你实施相应惩罚,以上。】
“什么玩意儿?惩罚?我?”
黎烟懵圈了,她刚刚还在浴缸里悠闲地泡着澡呢,谁曾想实在太舒服了,她眼睛一闭,就来到了这个混沌的空间。
眼前是一道巨大的围栏,顶端竖着凛冽锋锐的尖刺,像是一座想要困住她的牢笼。
还没等黎烟再问些什么,那个神秘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倘若无法获得原谅的话,黎小姐就做好在这里待一辈子的准备吧。】
才听清那句话,脚下的土地突然软化,变为黏腻昏沉的泥潭,黎烟的身体也开始下坠,挣扎毫无用处,只会越陷越深,直到呛人的泥浆淹过她的口鼻,最后没过头顶。
“呼——呼——”
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黎烟拍着胸口大口喘气,那阵窒息的绝望感仍然没有停息。
“咔嗒、咔嗒。”齿轮不断转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黎烟眨眨眼,这才注意到她的对面站着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和小男孩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是她变矮了还是……
怎么会跟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平视呢?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粉嫩嫩的,有些肉乎乎的,也短短的,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手心里还有几颗水果糖,剔透的糖纸都泛着光。
再抬起头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有两个黑色字体虚虚漂浮在他头顶:陈知。
这是他的名字?
黎烟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阵,确定自己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所以,这是梦吧,一定是梦吧?
黎烟看了男孩半晌,突然伸出了手就要去拽他的脸。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导致小男孩没有来得及做出半点反应,只是随着他的半边脸被扯大,也愣是没哭一声,只是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黎烟看,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手上的触感很柔软,很温暖,不像是梦境,黎烟想。
而在她试探过后,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了。
刚刚它好像说了什么“报社文”……该不会,是让她穿进了她自己写过的书里吧?!
靠,从业七八年,写的书烂尾的烂尾,太监的太监,又是长篇又是短篇的,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她哪还记得曾经写过什么报社文啊!
是她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话说这个梦怎么还不醒啊啊啊!她还有房贷没还完呢!
在脑子里很是咆哮一阵,黎烟终于松开了小男孩的脸,难得的有些心虚。
都这么大人了还欺负一个小孩,说出去要丢死人了。
只能祈祷这真的是个普通的梦吧。
黎烟试探着问男孩:“你叫陈知?”
“……”小男孩没出声,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闪着好奇。
难不成这小孩是个哑巴?
这下对于刚才欺负小孩的行为更加愧疚了,想了想,黎烟又把手上的糖全递给男孩,“这些都给你。”
疼!
心脏的位置突如其来的疼痛到抽搐,仿佛有一根针在扎她的心,黎烟痛到蹲下了身。
没多久,她的小脸就皱成一团。满脑子还在想着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个不知道多少年前写过的报社文而已,还要给创作者惩罚什么的,也太傻逼了吧。
“黎烟,你怎么了?”
勉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黎烟看清了在跟她说话的人,“陈……陈知?”
“疼……我……好疼……”说着,她又靠近了陈知几分,想借着他的力站起身。
就在她的手搭在陈知肩膀的一瞬间,心脏处的疼痛感忽的消失了一般,只有股略显酸痛的余韵。
陈知见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不似作假,抿着唇道:“我去叫老师。”
好不容易不疼了,黎烟是真不想遭罪了,她赶忙拉住陈知,“别……你别走……”
她顾不上琢磨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什么,只虚虚握住了陈知白瘦的手腕,靠着这点接触缓解方才的疼痛。
陈知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两个人就这样站了一会儿,他才出声:“黎烟。”
黎烟缓了一阵,这会已经彻底不痛了,便匆忙松开他的手腕,“怎么了?”
兴许是天气太热了,只是简单地捏住手腕,接触的地方便有了些黏人的汗意。
黎烟另一只捂着心口的手慢慢放开,感觉没有之前那样疼了,她又听到陈知说:“你为什么要把糖给我?”
是很纯粹的不解。
最近刚连载的一本文里就有这样类似的对话,因而职业病又犯了的黎烟没多做思考就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
话一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气氛仿佛凝结了。
陈知脸上的表情既不是欣喜也不是愤怒,他歪了歪头,这会儿竟不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脸上浮现不解的情绪,对上黎烟的视线,“喜欢我?”
反正她现在只是个小孩子,嘴上说的喜欢又不是成年人的那种喜欢。
想通这一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黎烟对着陈知重重点头,澄澈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嗯,喜欢你。”
*
在这里过了几天。
黎烟总算摸索出一个规律,只要她在一定时间内没有与陈知有肢体接触的话,她的心脏就会不由自主地抽痛起来,完全没有缘由。
就好像她是一个没有适配充电器的电器,而陈知是她的充电器,离了陈知她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没电”,心绞痛会发作。
所以,她现在压根不敢让陈知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不管陈知去哪里都要跟着他。
哪怕幼儿园放学了,陈知要回家了,她也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直到被自家大人揪着耳朵带回家,然后没过多久就开始心脏疼,疼一晚上,却并不会死掉。
直到第二天去幼儿园再次和陈知有接触,才能解除这阵疼痛感。
人世间最恐怖的刑罚也莫过于此了。
自从发现这个规律,黎烟几乎变成了黏着陈知的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于是盛星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很快就发现了,经常扎着丸子头,长相乖巧可爱的黎烟非常喜欢黏着大家公认的讨厌鬼陈知。
恰如此时,陈知一个人在搭积木,周围的小朋友都离他很远,没有一个人上前和他搭话,愈发显得他的背影很孤单。
只不过,这点让人觉得的孤独感很快就被打破了。
“陈知——”
黎烟手里拿着阿姨刚偷塞给她的牛轧糖,迈着小短腿稳稳朝陈知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维持小孩子的形态太久了,黎烟发现自己的言行举止也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而且明明一开始还能记住她在现实世界的亲戚朋友,工作和住址的,但是好像现在大脑容纳不了太多,她有关现实世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更不用说她之前写过的那篇报社文了,半点内容都想不出来的地步。
怕不是哪一天她就要失去所有的记忆彻底成为这书中的一员了,只是眼下她也顾不上这些,能够逃避那阵疼痛感才是当务之急。
黎烟跑到陈知面前,看到他在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