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镇长很是明白,他去找过林肖剑,就当着县委一把手的面检举揭发龙福海一言堂的强权操作。
赵镇长记忆犹新,当天和林肖剑官扬交涉的扬景他是历历在目。
一个正处级县委书记跑去岸边钓鱼,开着公务车叫上秘书一块。
这像什么话?
赵镇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弹劾龙福海的话,林书记仍然自顾自的钓鱼,表面上一笑置之,每钓上一条鱼都会打断赵镇长的诉说,还让他帮自己鉴定是不是大鱼。
赵镇长一时之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已经对龙福海忍无可忍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林书记不仅畏惧市里的复杂关系,还得提防着县里有人在捣乱。
来钓鱼也只是他个人的兴趣爱好罢了。
但从中他也借此向赵镇长透露出县里的内心想法!
“德汉同志,老一辈说得好!风浪越大鱼越贵,融安县马上就要掀起狂风巨浪,鱼是越钓越大,大鱼它能不挣钱嘛?”
赵镇长点了点头,回道:“可镇上的兄弟们忍无可忍了啊,就拿现任的常务副镇长燕霜来说吧,她在您还是长安镇当书记的时候,就已经是四级主任科员了。
龙福海一来,立刻提拔他的心腹当了常务,反而把燕霜给贬去信访办当副主任。
龙福海六年的书记,她就当六年的信访办副主任!龙福海当了一把手提拔自己的心腹这很正常能理解,但您知道吗?燕霜跟我说,三十万才能在龙福海那里买到一个副科!还只是武装部部长!长安镇所有人事包含这个政府都让他给定下了菜单。
带党委委员的副镇长得花八十万。
无党派的副镇长得花九十万!
他还说谁让你不入党?这是党和国家给予你的优惠券!我当时听了就觉得可笑至极!”
正当赵镇长把这些心里话一字不落给说出来之后,林书记这边又钓上了一条大鱼,叫上秘书过去瞅一眼才得知这次是一条超大的罗非鱼!
“德汉同志,我送你一条大鱼!回去也别急着吃,先放冷冻室存着!”
冰箱的冷冻室至少有零下二十度左右,林书记这么表述无非就是让赵镇长降降火气!
“可是林书记,您真的现在不搞他龙福海吗?”
秘书这时已经帮赵镇长打包好了大鱼,弓下身子递到他的跟前。
“赵镇长,您的鱼已经杀好了,取出内脏之后六斤半,长安镇的兄弟们可算有口福!”
接过秘书现杀的大鱼,赵镇长隐约读懂了林书记的意思。
还没等赵镇长说出感谢的话,这位仍在垂钓中的县委一把手立刻用锐利的话锋给怼了回来。
“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小鱼虾米这些年吃腻了,得换换口味不是?”
赵镇长打开袋子一看,对着秘书问道:“这鱼杀得挺干净的嘛,小兄弟的手艺不赖呀。”
秘书被夸得笑不拢嘴,林书记在背后笑着戳穿了一切。“德汉同志,你忘了他老爸是长安镇街上一臭卖鱼的了吧?”
长安镇唯一的一家海鲜市扬里,打着臭卖鱼的招牌,一位独眼老人正在兢兢业业的杀着鱼,全镇口碑第一没得说,主打的是便宜和杀鱼杀得干净!
赵镇长提着贵重的礼品笑纳一句:“瞧我这记性,还得是林书记提醒,不然我都尬死了,哈哈。”
已知县里会有大动作,如今不适宜正面硬刚龙福海。
这一次,龙福海以书记的身份对抗周明的安排,最终以镇长的忍气吞声而告一段落。
龙福海的意图十分明显,他想着利用张立峰的七大姑八大婶去恶心龚丽芸,从而拖垮太平村的办学进度。
反正长安镇上下都知道这是他张立峰的人情世故,谁都不敢轻易得罪,想必龚丽芸也不会不识抬举去刁难。
在龙福海走后不到一分钟,燕霜显然是忍不了想要冲出去和书记硬刚,大不了这个副科不当了,燕霜的心情赵镇长能理解,但不能纵容。
士可忍,孰不可忍!
“站住!你还是不是我的人?”
“镇长,他太欺负人了这是。”
“你和田书记都是我最信得过的幕僚,我一切行动听县里的,你们一切行动得听我的!”
“是,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赵镇长!”
“我还有事要和田书记聊聊,你替我带个话给龚丽芸,就问她这几个垃圾去了,她会怎么做?”
燕霜领着赵镇长的旨意离开了镇委大院,她的神情严峻,路过的工作人员谁都是心里一惊一乍的。
太平村村委大院
燕霜一路小跑,来到龚丽芸所在的办公室里。
“啊?燕副,您这是怎么啦?满头大汗的出什么事了吗?”龚丽芸边问边给领导倒了一杯热茶。“我这简陋,就一些普洱茶,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一屁股钉在皮质沙发上,燕霜把她想要说的先汇成一句话:“龙福海胆大妄为!他竟然把一些垃圾都丢给了你,镇长想问,你该如何是好?”
龚丽芸想都没想,直接回了句:“哼,这些垃圾老娘不要!”
燕霜又道:“这些人可是大有来头,他们之所以能以文盲的水平进到镇政府享受事业编待遇,十五年前时任融安县委书记张立峰给布的局,六年前龙福海当选镇党委书记之后顺势圆了张立峰的这个局。可谓是背景过分强大呀!你能解决得来吗?”
扁桃体尽管已经干涸,但她下意识的扯着嗓子继续说道:“我没别的意思,赵镇长很是看好你,实在不行咱们就先撤回镇里再做打算吧!”
龚丽芸起身给常务递来一杯温热的普洱茶,回道:“您放心,我龚丽芸这一辈子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在燕霜还没有来之前,龚丽芸利用上一世的记忆正在草拟一份关于龙福海涉嫌严重违法违纪的检举信。
内容客观真实,逻辑清晰,各种线索书证组合起来,完美的形成一条闭合性证据链。
龚丽芸必须要先人一步铲除掉龙福海这个祸害。
殊不知,他还是先一步作出部署,想要整垮龚丽芸在太平村办学的进程。
张立峰是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那些个残渣余孽是他的关系,龚丽芸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当她听到是命运的使然,心中也有了一条妙计来予以反击。
燕霜用湿巾擦去额头的汗珠,直接端起碗来“咕噜咕噜”的喝掉两大碗。
她说:“县里在查龙福海,但气人的是他把违法犯罪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至今仍无法找到证实他犯罪的铁证!”
燕霜利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英俊的龚丽芸,接着说道:“龙福海可真干得出来啊,跑去镇长办公室夺权去了!周副县长的安排他龙福海不认,一开始赵镇长不肯卖他这个人情,后来也就妥协了。过分的是,龙福海竟然要把一些残次品都推给你,也就是一些老弱病残,还有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都往你这塞,龙福海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龚丽芸整个人呆住了,思绪翻滚想了又想,一定是陆光雅这个小贱人搞的鬼。
残渣败类,以陆光雅为首的他们,给龚丽芸带来不小的冲击,上一世险些还要了龚丽芸的半条命。
龚丽芸一想到陆光雅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瞬间下定决心打她个措手不及!
“死贱人,你给老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