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派出所所长叼着根烟,望着这个既可怕又可怜的庞然大物,心中除了愤怒别无其他。
“他奶奶的,太岁头上动土都动到老子这来了!”
龚丽芸闻讯赶到,连同卢杰也一起被眼前的一幕给彻底吓傻了。
卢杰还是个八岁多的毛头小子,就算他过分的成熟独立,但对于这种惊世骇闻扬面,他也只能扯了扯龚丽芸的衣角,问了句:
“那个,那个头颅,我看着像我那个死鬼老爹。”
龚丽芸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表面上一笑置之,心里直犯嘀咕:
“呵呵,把好像这两个字去掉吧,这分明就是你那个死鬼老爹,卢柏龙!”
卢杰仿佛心里知道了答案,惊愕失色的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许他心里早有准备,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成为孤儿,但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龚丽芸上一世没有碰到过如此棘手的剧情,不懂得该如何去抚慰孩子幼小的心灵。
然而,卢杰此刻一副僵硬的表情挂在脸上,咬咬牙愣是挤不出一滴泪来。
也许他明白这个死鬼老爹死得其所,闹得家破人亡不是没有原因,卢柏龙得为他过往的酒后暴力负起全责来。
孩子毕竟是孩子,一块糖就能不记仇。卢杰就算再怎么恨卢柏龙,但毕竟是自个的亲生老爸。
不再犹豫,卢杰“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的同时额头也着地,拳头锤击地面,传来的震感,让人误以为是六级地震这般。
龚丽芸上前询问正在勘验的警察,得知卢柏龙的整个头颅是被人给拦腰砍断的刹那间,龚丽芸心里在想:
“卢杰这小子要是崩溃了,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恢复,退一步来讲,这样的他还能静得下心来学习吗?”
虽然他那个死鬼老爹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对于卢杰而言,从小失去母爱,是父爱化作动力来支撑着他努力活下去。
现在失去了父爱,在这世上,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亲人了。
“啊呀,好可怕啊,杀人啦!”
然而,一位村民的河东狮吼证明了什么叫大力出奇迹。
像宫殿一样的地窖顿时挤满了吃瓜群众。
还好警戒线将他们拒之门外,否则现扬将会是一片混乱。
稻草人血尸的诞生。
这幅画面让人看了顿时心里直发毛起来。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人人都用着一副不可思议的眼光,来注视着眼前的血腥一幕。
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铺天盖地的朝着卢杰那颗残破不堪的心灵深处在火上浇油。
一位大妈说道:
“活该,谁让他助纣为虐,死了也好省得出来祸害人!”
一位打扮妖艳的妇人扯着嗓子喊道:
“这人跟他有深仇大恨呀,剥皮割肉塞稻草,一套动作下来可谓是行云流水,看来是个专业户呀,咱们村里有村医,解剖这一块他最熟了。”
另一位和她长相极为相似的男人问了一句:
“你说凶手就是村医?没可能吧,这些天我一直跟他在一块喝酒,况且村医和他交情甚好,我看凶手另有其人!”
层层云雾笼罩在太平村,扑朔迷离的凶杀案把龚丽芸给打了个猝不及防。
她站在血淋淋的案发现扬,抬头望去,那具失去灵魂的躯体仍在滴血。
人都死了那么长时间,血是从何而来?
地窖里怎么凉飕飕的,就跟个冰窟一样?
龚丽芸皱起眉头,诧异的眼神环顾四周,随后注意力停留在角落里久久。
苍蝇和蚂蚁在争分夺秒的啃食已经死去的老鼠,肠子都给扯了出来。
这一幕,龚丽芸愣是看得入迷起来。
甚至有时在想,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来呢。
上一世,卢杰的父亲是村里臭名昭著的恶霸,经常和村委会的人勾搭在一块欺负老实巴交的村民。
不仅如此,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到了最后还当上了村主任,并且活到了百岁之巅。
自此以后,太平村就成了一片肮脏浑浊的沼泽之地。
龚丽芸一边坚持把爱留在山区,一边如履薄冰的过着每一天。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拥有上一世的经历,龚丽芸十分清楚村委会里边都有谁想要取卢杰他老爹的性命。
当然了,他经常欺负的那几个村民就惨了。
一旦他被杀,警方会根据村子里一致的口供第一时间怀疑到村民的身上来。
趁着这个得来不易的空档,真正的杀人凶手摇身一变潜逃出境。
当警方注意到这是个圈套之时,凶手早已在境外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龚丽芸对此一笑置之,凶手很是狡猾的利用这一点来将卢杰他老爹杀之而后快!
纵使村民对他恨之入骨,但也有村官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这一世,只因龚丽芸不按常理出牌,先是粉碎了龙福海的腐败集团,再以县委大红人的身份,被赵德汉下派到太平村开展整顿工作。
其实这都误传,龚丽芸只不过是来办学校的,有人传着传着,就以为是来接管村委会。
正因如此,有人急了!
龚丽芸的到来,以及龙福海的垮台,彻底摧毁某些人的心理防线。
因此有组织的上演一出戏剧性的杀人命案来,就在村委会的地窖里,仿佛是在向镇政府暗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道听途说的一组情报里,从中挖出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线索。
太平村的村委会有着这么一个小团体。
长期以来,受到龙福海的政治庇护,随之贪婪的心愈发膨胀。
以村委会主任黄永生为首的有组织有纪律的团队所敛之财竟高达八个亿之多!
这是龙福海在监察调查期间所交代的犯罪事实之一。
黄永生以及他背后的这个小团体在得知老大被干掉之后,开始揣摩这件事里的蹊跷之处,那封检举信由卢杰去送,一开始怀疑是卢柏龙,但这个设想很快被推翻重来。
然而这个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有人就提出了是龚丽芸所为,一致认为是镇里派来搅浑太平村这锅汤的。
卢杰这个孩子经常和龚丽芸待在一块,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她龚丽芸在背后捅了龙福海一刀。
没了政治庇护的“他们”渐渐自乱阵脚起来。
卢杰的父亲卢柏龙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的骨干成员之一。
如果是自己人杀自己人,杀人动机极有可能是担心其嗜酒成性,喝醉了就把一些不该说的事都透露给警方。
正因如此,为求自保其余人员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共同杀害了卢柏龙。
俗话说得好:“人有千面、心有千变。”
命案在身的犯罪嫌疑人就是村委会小团体当中的其中一员或者两名以上。
这是龚丽芸凭借着上一世的经验所作出的判断。
村民在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待到警方匆匆赶到之时,熟悉的面孔令龚丽芸浮想联翩。
是袁局!
他来了!
这个仅凭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羊的怪胎。
龚丽芸不禁心里犯起嘀咕来:“有他在,想必这桩案子很快就能迎刃而解了。”
就在这时,村委会把所有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