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洛从穿越的时候,第一次睁开眼睛,就是在阿贝丝的怀里,她张着血盆大口,要吃掉自己。
好在华洛急中生智,一阵婴儿撒娇,咯咯的笑声,成功激活了阿贝丝的母爱,两人从此相依为命。
两人从此在斯宾塞区的贵族区定居,躲避着提灯人小队的追杀。
那时候的华洛可不是这么摆烂的,甚至在5岁的时候,就凭借自己前世的记忆,成功制造了一台蒸汽机,打算在这个落后的异世界掀起一扬工业革命。
然而,当蒸汽机上交市政大厅之后,迎来的却不是赏赐和夸赞,而是异端审判所的火焰十字架。
若不是阿贝丝杀光了所有的裁判所骑士,恐怕华洛就会成为为科学献身的第一个穿越者了。
只不过这种动静,也让两人不得不从斯宾塞区再次躲藏到了墙壁对岸更加龙蛇混杂的亚登区贫民窟。
蒸汽机研发失利之后,华洛认为这是封建的资本作祟,又不死心的研发了火药。
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这种小儿都会口诀。
华洛愣是跑遍了整个贫民窟的旱厕才搜刮到了足够的白硝,配合从矿工那买到的硫磺,碾碎之后,制作了一把火药枪。
砰!
毫发无伤的阿贝丝表示这种攻击,还不如华洛身上的大粪味具有攻击性。
之后,不死心的华洛,又尝试了诗歌,歌曲,小说,美食……无一例外的失败了,这个封建专制的世界,不需要这么多奇淫巧技,让平民心安理得的被剥削即可。
现在嘛,毁灭吧,爷累了,躺平了,不奋斗了!
又没人规定穿越者一定要干一番大事。
至于像阿贝丝一样,成为被虫寄生的伪装者……?
华洛认为自己的大脑虽然都是一团毫无营养的黄色废料,但是也不想贡献给虫子吃。
……
黑死季的清晨,寒风凛冽,透过木板缝隙吹进低矮的棚屋中,华洛却丝毫不觉得冷,敞开肚皮摆出大字形,睡的正酣。
红色棒棒糖即便是睡觉也不曾放下来,仿佛完全不担心这个放血疗法盛行的传统医学年代,戴着乌鸦面具的医生,拔一颗蛀牙的致死率是200%。
“宝贝,你在干嘛?墓吗?宰吗?碎了吗?”
“宝贝,你在干嘛?为啥没火化~”
“宝贝,你在干嘛?碎尸,烹煮,该扔哪?”
“宝贝,你在干嘛?我来找你了~”
阿贝丝唱歌亲切的母爱小调,已经捏起了华洛的小脸,不断变换着形状。
“……唔,反正已经迟到了,干脆再睡一天……”华洛挥了挥手,翻个身继续睡。
“可是今天我们要一起见老师耶!和洛洛一起见老师~和洛洛一起见老师~”
阿贝丝开心的像是一条吃到海胆肉的热带鱼一样舞蹈着。
“呼……”华洛继续睡着。
“快起床啦!你比毛毛虫的茧都能睡!”阿贝丝脑袋一裂,无数触须飞出来,把华洛硬生生的拖下床。
华洛完全是闭着眼睛,由阿贝丝十几条触手服侍着,完成了一套起床穿衣洗漱,最后坐在了木桌上,闭着眼睛啃着硌牙的黑面包棍。
阿贝丝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饭,做人倒是一流。
“快看!我今天打扮的漂不漂亮?”阿贝丝矫揉造作捏着洋裙的裙角,转了一圈又一圈。
“漂……亮……”华洛依旧闭着眼睛,咀嚼着黑面包棍,这种东西甚至可以拿出去和地下黑帮硬碰硬的打一架,都不用担心中途碎裂。
“哼,你不爱我了,你都不睁眼看我,这可是我连夜吃了三家贵妇才找到最时髦的衣服!”阿贝丝顿时抱着胳膊撅起嘴。
“我……爱……你……”华洛依旧有气无力。
阿贝丝:“你就是不爱我了!”
华洛叹气:“我真的……爱你……”
阿贝丝撅嘴:“那我今天不吃饭了,去把你老师打一顿!”
华洛这才睁开眼睛:“你打我老师干嘛?”
“你果然不爱我了,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不吃饭!呜呜呜呜呜……”阿贝丝捂脸悲鸣。
华洛一脸生无可恋的咀嚼着木屑般的黑面包。
吃完早饭,拖沓着穿上一成不变的黑袍校服,这种衣服最大的好处就是,看不出油腻和污渍,穿上一年都不会觉得脏。
反正阿贝丝最怕水了,也不乐意洗衣服,每次脏了,去学校旁边的小巷里逛一圈,就有一套新衣服穿了。
出门前,华洛耷拉着眼皮,检查了一下阿贝丝的衣服,从她衣领下面翻出一截断指,从帽子里找到一撮带血金色毛发,从裙底下找到一截白皙大腿,保养的如此好,肌肉匀称紧实,甚至汗毛都剃光了,一看就是某个贵妇的。
华洛耷拉着眼皮无情道:“多大的人了,吃饭还漏嘴巴。”
“嘻嘻……”阿贝丝不好意思的幸福傻笑着。
华洛把带血毛发扔进旁边下水沟:“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一不小心漏下的?”
“嘻嘻嘻……这是随身便当嘛,我担心中午饿肚子,你的学校这么多天真活泼的小孩子,我担心嘴馋忍不住……”阿贝丝害羞的眨着眼睛。
“不许带,要么现在就吃掉,要么扔厨房腌起来。
“啊……”阿贝丝把嘴巴撑到极限,咔嚓咔嚓的咀嚼吞咽,触手一卷,把血渍都舔的干干净净。
华洛再三检查,确定阿贝丝身上再也没有一点血渍和碎肉,两人这才牵手出门。
穿着一身华丽洋裙,黑色面纱的阿贝丝,金色的大波浪卷发,浑身散发着年轻女人的魅力,让亚登区的贫民们目瞪口呆的盯着。
甚至在壁之女神教堂门口排队领食物的流浪汉,都忘记了弥撒,直勾勾的盯着阿贝丝的背影。
“看吧,你太高调了。”华洛摇了摇头。
“那么这样呢?”阿贝丝的黑色面纱忽然脱落,露出一张麻风病人般布满斑块,痂疹的面庞。
顿时所有平民都满脸厌恶的失去了兴趣,扭头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来到通往希维亚区的城门口,已经上午九点了,排队进城的人少了很多,那些进区务工,贩卖初级农产品的人,早早的就已经进城抢占早市了。
“对……对不起,进城费能明天再交吗?我……我真的没带钱!我,我求你了!”熟悉的哭腔声音传来,是丽兹。
为数不多亚登区跨区上学的孩子。
她父亲经营着亚登区唯一一家猪肉铺,理所当然的经常被守备兵团和各种税务官敲竹杠。
无奈又愤怒的平民,一咬牙,勒紧裤腰带,把独生女供进了希维亚区的教会学院,就指望着她毕业之后混上一个神职人员,让贪心不足的税务官不敢再欺负他家。
“两个铜子还拖,你今天的饭明天吃行不行?”守城士兵翻着白眼,不耐烦的挥手驱赶。
“当!当然不行!那不饿的慌!”丽兹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不就结了!滚滚滚,别以为我不揍你!”守城士兵挥舞着长矛,作势要打。
丽兹吓得连滚带爬,一头撞在了华洛怀里。
“对……对不起!”丽兹刚道歉,一抬头,就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死死的抓住华洛的衣领,眼泪汪汪的恳求:
“借!借给我钱!我要是去不了学校,我爸爸会打死我的!把会用大砍刀把我剁了!”
华洛嫌弃的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