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芝拉着林辰,一同站在院子里看夕阳。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瘟疫,提起出庄,只是看夕阳。
已经是傍晚,太阳即将落山,它努力用余晖染红周边的一切,天空是红的了,大地也是红的了。
这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处处洋溢着冬天里少有的温暖。
“林辰,夕阳真美,四周好安静。真想跟你就这样看云卷云舒,粗茶淡饭,一直过下去。”沈兰芝眼里含了热泪,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她不想让这泪水破坏此时的幸福。
这几天是她跟林辰过得最幸福的几天,像一对平凡夫妻举案齐眉,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但是她心里清楚,林辰不只属于她,他的心装的是天下,天下的安危,天下的百姓,天下的众生。
从这个山庄出去,林辰又会成为那个为天下奔波的林辰,是大英雄林辰。
而她不能如此自私,以爱之名将他困在这里。
他们已经偷得这几日的幸福,已经足够了。
“兰芝,你真的想我走吗?”林辰问道。
自从在篱落村意识到自己爱着沈兰芝,这一路奔到西北边境,林辰无数次问自己,就这样,抛开家国大义,一生只为一个人,行不行?
答案是他愿意。
他可以的,他愿意为了沈兰芝不再兼顾天下,他可以为了沈兰芝不再管众生疾苦,他愿意跟沈兰芝就这样两个人三餐四季,过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平凡生活。
“我不想。”沈兰芝回身抱着林辰,是的,她不想。
他们可以离开这里,不再管什么瘟疫,不再管四季阁,也不管铸剑山庄,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生活,就他们两个人。
但是,她的心过意得去吗?
“好!那我就带你走吧。”沈兰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眼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天气再冷,都敌不过林辰对自己的心意。
真的太不容易了。
曾经她,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天下大义的男子竟真的回应了自己的感情。
感谢那个没有放弃的自己,这一刻的满足,真的无法言语。
她成功了不是吗?所以她哭。
但是,她知道那个心怀天下的男子才是真正的林辰啊,她不能独自拥有他。
她哭得更凶了,哭出了声,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不要哭。”林辰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只是沈兰芝哭得他心疼。
是她不愿意吗?还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只能笨拙地擦拭着沈兰芝的脸颊,她红红的小鼻子,本来就因为天气冷冻得红,这会儿眼睛也红,像个可怜的小兔子。
这样的林辰好温柔,让沈兰芝非常舍不得。
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林辰,伸出胳膊,将他拉向自己,一双颤巍巍的红唇又印上林辰的薄唇。
林辰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他可是个学习的高手,以前练武功的时候,师父的招式只需一遍,再加以点拨,他就能融会贯通。
现在有了沈兰芝的亲自示范,林辰当然学得更快更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兰芝没想到林辰这么快就反守为攻,掌握了主动权。
他慢慢加深了这个吻,灵活的舌头在她吐气如兰的口腔里游走,一点点抽走了她身上的力气,让自己瘫软在他的怀里。
林辰觉得身上起了一股火气,马上要形成燎原之势,叫嚣着要将沈兰芝烧死在怀里。
在察觉自己失控之前,他急忙稍稍推开她,声音沙哑,眼里充满着可怕的欲望:“兰芝,我会给你一扬更盛大的婚礼。”
沈兰芝此时的脑子里全是浆糊。
林辰突然推开她,她不明所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一双眼睛迷离无神,嘴唇红肿,妖艳欲滴。
直到听到林辰的话,沈兰芝才有所反应,她笑着看向林辰,突然明白他内心的挣扎。
她不让他后退,踮起脚尖在林辰耳边软糯糯地说:“和离书,我没有签字。你签字的那份,我也撕毁了。从始至终,我们都还是夫与妻。”
林辰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容,终于裂开,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欣喜若狂,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盯着沈兰芝,猛地收紧双臂,将她抱起,往屋子里走去。
沈兰芝害羞地将头埋在林辰的胸口。
等到林辰将沈兰芝小心翼翼放倒在床榻上,她已经两颊通红,低眉顺眼,就是不敢看林辰。
林辰好听的,雄浑的嗓音略带沙哑:“害羞了?”
与声音一起落下的还有床边的帷幔,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只剩下林辰和沈兰芝,谁都无处可逃。
沈兰芝觉得自己的脸好热,身上也好热。
这不是冬天吗?怎么这么热。
她真想伸出手扇扇风,但是如果伸手了,又怎么支撑半倒在床上的身体。
她抬眼,假装不经意看了一眼林辰,又赶紧移开。
他盯着自己的样子真吓人,眼睛好像要喷出火,呼吸也很急促。
武功高强的人,呼吸也这么急促吗?
此情此景,沈兰芝之前不知道已经梦见过多少次,也默默祈祷了多少次,她有心理准备,话本也看过不少,但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却有点怂了。
林辰看着娇憨可爱的沈兰芝,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他慢慢靠近,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既然无处可逃,那就不用再逃。
今天定要补上洞房花烛夜。
沈兰芝看着林辰逐渐放大的脸,和那颤动的薄唇,身体很热却动不了,任由他亲、他抱,任他把自己完全压在床上。
不知道谁先脱了谁的衣服,不知道谁先乱了谁的心绪。
落下的帷幔挡住了一室的旖旎,但散落一地的衣物,纠缠在一起的青丝,都在预示着这对成婚多年的夫妻,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有名也有实了。
屋外西北风呼呼吹着,但室内却炙热入夏。
“嗯嗯啊啊”和“吱吱呀呀”的声音直到后半夜才停歇。
林辰怜惜沈兰芝,不愿她太过劳累,两次之后,终于暂时抱着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