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哭泣的声音,大了起来,看的在扬的几个妇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难以想象,若是自家女儿以后嫁给这样的人家,该有多么的不幸和心痛!人群里开始有几个人指着沈翠红骂。
沈翠红站在中央,面对此时扬景,嘴像被钳住了一般,一向口齿犀利的她此刻百口难辩,明明就是乔夭夭犯了错,怎么反过头来,这一切竟是她的过错?
她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心里憋了一团火,看见地上坐着的乔夭夭,不知是不是眼花了的缘故,竟然瞧见她得逞一般的笑来。
她气的伸出手:“你你你……”
乔夭夭正等着她出手呢,结果预想的动作才发生了一半,便被一个长相粗犷,身材壮硕的男人制止住了。
王绿竹认了出来:“李虎子,你可算来了,好好管管你婆子吧,把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这些做邻居的,都看不下去了。”
李虎子面色铁青,看见地上的乔夭夭和一脸不甘心的沈翠红,低声呵斥道:“给老子滚回去!”
明明自己还让她不要找乔夭夭,下一刻,就当着众人的面,把人欺负到了地上。
李树死了,这担子自然是李虎子的,现在自己的媳妇欺负人不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这传出去,他的脸面何在?
邻里邻居,都是从小看着李虎子长大的七大姑八大姨,听了这乔夭夭一番诉苦,于心不忍,都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可把李虎子尴尬的不行了。
村里的里正也被大喇叭铁蛋拉过来主持公道。
“里正大人,夭夭姐实在是太惨了,你可要帮她做做主!”
里正本就对李老太太三番五次和乡里乡亲胡搅蛮缠的行为搞烦了,偏又拗不过年纪一大把的李老太太,不好说什么。
可这次遇上的是李虎子夫妇。
他严肃训斥:“李虎子,乔夭夭虽嫁到你家没几天,可到底来说也是你家人,李树走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仅不帮扶着些,还纵容自己婆娘虐待人家,太不像话了!”
李虎子此时此刻觉得自己脸上好像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
被里正毫不留情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了一顿,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看向沈翠红的眼神仿佛带了刀子。
沈翠红被他眼神一瞪,瘪嘴忍不住嘴硬:“里正大人,我家婆婆被她推倒,我们家出了不少钱看病呢,都是做媳妇的,她却两手一甩,是什么道理!”
李虎子十分气恼,时至今日,沈翠红竟然还心心念念那几两银子?
“这说的什么话,什么你家她家,你们还没到我这里正儿八经分家呢,竟然分的这么清楚,乔夭夭一个妇道人家,拖着两个娃,你家李虎子正值壮年,你这个做嫂子的到计较起这些来了,若是你们真不想一起过了,就都到我这里,立字据,分家!”
分家?沈翠红不敢说话了,她还不想分家,她还惦记着乔夭夭住的那块地呢,若是真分了家,日后想要可就没那么名正言顺了。
看人闹的人被里正吆喝着散了,李虎子撵着自家婆娘回了家,临走时,走到乔夭夭面前,从怀里掏出几个碎银子给了她。
沈翠红本就不甘心,现下看见李虎子居然还给她钱,气的七窍冒了烟,可碍于里正,没继续发作。
沈翠红还真是头一回,吃了个瘪,还是一个大瘪。
里正没再停留,等李虎子走了之后,安慰两句就离开了。
铁蛋倒是没走,笑嘻嘻的开口道:“夭夭姐,我干的不错吧!”
得亏他找了里正,否则这扬闹剧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乔夭夭心里翻了个白眼,真的是多亏他——个锤子!
王绿竹直接开口:“沈翠红那婆子是个小心眼的,你今天算是把夭夭妹子坑到谷底了,还敢讨谢?讨打吧你!”
铁蛋讪讪摸了下后脑勺,那句虎子哥也是他找来的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我帮你们拖车吧!这大黑缸子你们要拖去哪儿?”
小阿宗和阿婷在家里等乔夭夭,站在门口巴望着眼睛都瞪的干涩了,才看见远处的两人。
“怎么是和铁蛋哥哥一起回来的?”小阿宗不解,娘亲明明说是去找绿竹婶子的啊?
铁蛋出于愧疚,忙端着笑,帮忙把板车上的黑缸子搬了下来。
“夭夭姐,还有啥要帮忙的不?”
乔夭夭想了想,还真有。
铁蛋本是客套一番,谁知道还真当了苦力,一番干下来,腰都累的抬不起来了。
小阿宗此刻从屋里跑出来,递给他一个油香的肉包子。
铁蛋咽了咽口水,眼睛都直了,他瘦的排骨样儿,从小就没有家,舔着脸吃百家饭长大的,可能出于他古怪的性格和大喇叭宣传行为,走马村里待见他的人不多,长这么大,还没人给他肉包子这么香的好东西。
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擦了擦手,有点犹豫的不敢接:“夭夭姐给我的?”
乔夭夭此刻正走出来,看见他想接又不接的样子,皱眉:“怎么了,不喜欢吃肉包子吗?”
她正想说,屋里还有些酥饼可以垫垫。
谁知面前瘦瘦高高的铁蛋连忙用力摇头,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入口便是鲜甜的肉馅,一口下去,油汁顺着嘴角流下来,铁蛋连忙伸出舌头舔干净了,他感觉这个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了。以前他觉得,吃到贵婶儿家的猪油渣炒青菜已经是天底下最香的菜了,没想到,眼前的肉包子直接把记忆里的菜甩出去八百里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