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o,殺了他,殺了他。”
旋即,十几名手持长刀短剑的打手朝着罗庆荡迎面冲杀过来 。
身后脚步咄咄逼近,冷冽寒光闪烁。
罗庆荡眼神一厉,正准备追上去了结希伯特,两柄长刀已朝他后脑劈下。
于是身形微侧,神隐剑在掌心旋了半圈向后刺入一人腹部,收剑时越过左肩,洞穿身后偷袭之人的咽喉。
与此同时,苏溪一个鹞子翻身来到罗庆荡身边,道:“这就是你不让我下来的原因?”
罗庆荡道:“我只以为英奇善抓人是为了开采金矿,没想到他在徽州的青楼妓院生意,竟是这么来的。”
苏溪道:“二十四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还有那个蛮夷。”
罗庆荡沉喝一声:“好。此间种种,天人共愤,纵是阿弥陀佛也要作狮子吼。今日,就杀个痛快。”
话毕,神隐剑上鲜血滴答,发出脆如响铃般的剑吟龙鸣,挽起一道剑花便朝人群杀去。
苏溪袖间铁线脱手而出,回袖时便见两颗人头掉落在地。
一时间,两人直杀得满目血光,如修罗般刈割着生命。
一剑杀一人。
剑未停,命已止。
罗庆荡挥动十二剑,殺了十二人。
蚕丝铁线拢共出手八次,便有八颗人头飞落在地。
罗庆荡与苏溪皆是默不作声,无情目光逼视着眼前的打手、畜生、牲口。
不消多时。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尸体。
火盆倾倒、炭火曳了一地。
浅黄色火焰印映在猩红色血泊之中,似用这不算炙盛的烈火来灼焚他们的一身罪孽。
最终,二十四人只剩下最后四人。
这四人见伙伴都已丧命,顿时没了斗志,将武器一扔跪地求饶。
“求大侠放过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罗庆荡眼神冷漠,剑尖曳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朝四人走过去,语声冰冷:“我放过你们,你们放过他们了吗?”
“嗤”
一剑挥出,四颗人头同时飞到空中。
偌大的矿层血流成河,一时间寂寂无声,如暗夜下的修罗阎殿。
罗庆荡浑身浴血,收剑入鞘后身体骤然晃了晃,拄剑支撑身体不使自己倒下。
苏溪将他扶住,轻声道:“罗庆荡杀人无数,见过更残忍的画面。你是罗庆荡,你要习惯。”
罗庆荡点点头:“我是罗庆荡,我应该习惯杀戮。”
话虽如此,可于他而言,心绪却久久难平。
纵是野兽也有怜悯心,哪怕罗庆荡杀人无数,可终究还是一个人呐。
尤其是在此刻,被关在笼子中的女孩子们,忽然发疯一样的挣扎嘶吼着。
她们的声音嘶哑,显是已叫不出声了。
手腕和脚踝因为剧烈挣扎满是鲜血,皙白娇嫩的身体也被鲜血染红。
谁家女儿,谁的妻子,竟要遭受如此残忍折磨?
罗庆荡看了眼,不忍再看,道:“我去追希伯特和英奇善,你去救人。”
苏溪道:“好。”
罗庆荡又提醒道:“你留下来,这些女孩不着片缕,上面那些人——”
苏溪立即道:“我明白,你放心去吧,我会将她们平安送出鹰嘴涧。”
罗庆荡道:“还有闫平的姐姐,闫清清。”
苏溪又问道:“嗯。如果我要找你,该去哪儿?”
罗庆荡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个莫大的决定:“汨州道,上清书斋。”
遂背着竹篓,纵身一掠,朝着希伯特逃走的甬道跃去。
然则。
当他刚落至入口时,眼前霍然出现一排黑洞洞的细长铳管。
此变化实在猝不及防,令他措手不及。
“砰砰砰砰砰”
五把火铳同时扣响,五篷细米大小的铁砂子瞬间将罗庆荡整个身体笼罩。
却见他内力迸发、体内真气刹那间提升至极,五感变得异常敏锐。
便是这一瞬,神隐剑挥出七七四十九剑,将全身要害完全挡住。
在苏溪眼中瞧来,罗庆荡只挥出一剑。
这一剑,慢到了极致,宛若将时间凝固,将射来的火药黏附在剑身上。
一时间,“叮叮叮叮”的脆响声不绝。
罗庆荡身形微震,身上已多了无数细如牛毛的血孔。
剑法虽快,但面对密集如雨、无孔不入的火药,终究还是有所缺漏。
忽然听见身后急促脚步声,罗庆荡不知对方是否还有后手,高声提醒道:“别过来。”
苏溪刹停脚步,关切道:“罗庆荡。”
手持火铳的五名蛮夷人傻眼了,口中叫嚷着“东方的妖术、这是东方的妖术”,手忙脚乱的重新装填火药。
觑准时机,罗庆荡快速掠身近前,神隐剑闪电般挥出。
伴随五颗人头落地的,还有五把被斩断的火铳。
确认五人身后再无援军,罗庆荡膝盖一软,立即将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不倒。
“啐”
吐了口血沫,真气流遍全身,浑身一震,将体内大部分铁砂子逼出。
苏溪扶着他说道:“我帮你把火药逼出来。”
罗庆荡抬手阻止道:“别管我,快去救人。此前闫平说过,英奇善手上还有火炮。如果他将出口轰塌,我们都要被困死在这里。而且...”
罗庆荡呵笑:“归无忧还在找我呢。如果我今天该死在这里,希望死的有两分价值吧。快去。”
苏溪紧咬嘴唇,眼神复杂的盯瞧着他。
终了,轻声的嘱咐了句:“千万要保重,我还要去上清书斋见你呢。”
罗庆荡猛地咳嗽两声,脸上浮出惨白的笑容,踉踉跄跄的朝幽暗深邃的甬道走去。
苏溪眼中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
遂抹去眼角泪水,转身打开第一个笼子。
笼中女孩脑袋低垂、浑身僵硬,身子的重量全都挂在铁索上。
已死了多时。
苏溪叹了口气,将她手脚处镣铐斩断,扯了件衣服披在尸体上。
遂又打开第二个笼子。
笼中女子倏然抬头,瞪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溪。
见她靠近,女子突然张嘴咬过去,正咬在手腕上。
苏溪咬牙忍着,安慰道:“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我现在放你出去。”
没有抽回已被咬出血的手臂,反手一刀将镣铐斩断。
女子失去支撑,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嘴巴也逐渐松开。
却在此时,忽然抱紧苏溪嚎啕大哭。
像个受伤的孩子寻求母亲的安慰,似乎唯有这样的怀抱,才能抚平她的伤痛,予她安全感。
一共十六个铁笼,有五名女子已死,余下的也多神志不清。
或是见人就咬,或是害怕得尖叫连连,得获自由后蜷缩在角落啜泣不止。
一刻钟后。
苏溪才将十一名女子安抚住,穿上从打手身上剥下的衣服蔽体。
“你们谁叫闫清清,闫平的姐姐。”
一女子战战兢兢的站出来,指着第一个笼子说道:“她...她是。”
这一刻,苏溪终于按捺不住那喷薄而出的丰富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