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嬢，你这鹅卖不？”辛晓凑近了人，低头悄声问。

    大妈上下打量了下她，同样低声说道：“女娃娃，我这鹅养了两年，看家可是一把好手。我只卖你五块钱。”

    “公的还是母的？”

    “母的要下蛋，咋可能这个价？”

    “嬢，这鹅有点高贵，我买不起。这样，我给你把野葱，你带我去那个市扬怎么样？”

    大妈迟疑地看着辛晓。

    “嬢，我这还有一串在山里采的葡萄，给你。”辛晓将背篼里的葡萄取了一串出来。

    紫色的葡萄，大大的个儿，一看就很好吃。

    “女娃娃，我只能给你指个儿地儿，你自己去。要卖东西的话，进去的时候交一角钱就行。”

    “谢谢嬢！”辛晓将野葱递给她。

    辛晓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刚离去的苗淼和陈科伟。

    别说，帽子以前戴在自己头上不觉得什么，看苗淼戴上挺好看的，尤其是帽檐后面的绸带，很飘逸。让穿着白裙的苗淼看上去很有些中世纪贵小姐出游的味道。

    不如让辛爸多编些草帽，趁夏天的时候多卖些出去。

    反正空间里的绸料多得很。末世的时候，极寒天气下，这下昔日珍贵的绸料无人问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辛晓看见了就将其收入空间。

    现在倒是可以拿出来物尽其用。

    辛晓在车站的厕所里，闪到空间简单地做了下变装。眉毛加粗，皮肤颜色变沉，左眼角还有颗黑痣。

    衣服换上了深蓝色的工装，有些大，裤子上有两个洞。

    加上一个短发头套，整个人就变了，活脱脱一个小小少年。

    …

    松江县城就属曹家巷子那带道路复杂，小街小巷纵横交错，不熟悉道路的最容易迷路。

    这样的地方迷倒了外地人，却最适合当地人做黑市。

    巷子里的一间破旧的房子里，两个男人对着愁眉苦脸。

    一个右边眉毛只有半截的男人说：“怎么办，老大交代，今晚就是老大给的最后时间了，到哪里去给他弄货去？”

    满脸胡子的男人说：“是啊，要的货还不少！我看了今天市扬上的货，那些肉全部买下来了，统共也没有十斤。”

    半截眉挠挠头，无奈地说：“是啊，你说老大四十岁了得了这么两个双胞胎儿子，这么点肉，别说办席了，还不够大嫂吃的。”

    两人相顾无言惆怅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有个头探进来：

    “有只鹅。”

    屋里的两人惊喜地猛抬头，声音中带着急迫：“快，快，快快拿下。”

    半刻钟不到，屋子里多了只鹅，两个男人蹲下深情地看着大白鹅，

    “鹅啊，鹅啊，你的肉可真多，可真香啊——”

    胡子男沉溺在铁锅炖大鹅的美味畅想中。

    半截眉出声打断：“不对，我妈生我妹的时候，我爹说给弄只鹅炖给她吃，我妈说鹅是发物，奶娃的时候不能吃。”

    胡子男站起来敲了一下半截眉的头，“你龟儿子不找说，现在咋办？”

    半截眉苦着脸，“我也不知道。大哥家那么远，买了猪肉也放不住，活物哪里是这么好买的。”

    两人再度蹲下相顾无言惆怅。

    门再次被推开，两个男人齐齐看着探进来头：

    “有个男娃娃带了东西，他手上货多，有野兔十来只，野鸡二十多只，活的，活得！”

    三个男人齐齐冲到小少年跟前，将他面前的兔子和鸡全提走了，

    “这些，这些，我们全都要了，小子你跟我们过来。”

    少年旁边正准备选东西的大妈和大嫂被这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吓得退到了一边。

    辛晓眼里有防备，不过看到眼前三个长相虽然凶猛气势也不弱的男人，她并不怕。如果对方有什么想法，正好，她就喜欢黑吃黑。可比她费心费力卖东西强。

    可惜，进了他们所谓的“办公室”，这三个男人一笔一笔地给她算起了账。

    “我背篓里还有一百个野鸡蛋，你们要不要？”

    “鸡蛋？”三个男人欢喜地点头，点头的姿势还那么统一。

    辛晓有些失望地拿出了鸡蛋，葡萄，西红柿…

    三个男人挠挠头，用笔在纸上算了好久好久，才算清楚账目，

    “总共一百一十块一角五分钱。”胡子男开口说。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辛晓抹去零头，收了一百块钱，加几张糖票和工业券。

    一次性的卖完空间里的存货，辛晓心情很愉快，不枉她冒险将东西拿出来。

    运气还不错。

    主要是现在的物资太匮乏了，市扬上但凡有些价格合理的东西，大家都争抢地厉害。

    下次，再来一次，就能凑够五百元钱了。

    不，不，不，一次性能做好的事情，就不要第二次了。趁着三个男人信任她，辛晓将钱收起来，低着嗓音问：

    “各位大哥，我那里还有一批好布料，一事不烦二主，大哥们若有兴趣的话，我去背过来给你们看看？”

    “啥子颜色的料子？”胡子男问，他妹妹闹着要做裙子的料子，他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妹妹喜欢的。

    辛晓从裤包里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掏出一片巴掌大的边角料出来。

    桔黄底色，上面是红色玫瑰小花。

    “黄色衬皮肤。”半截眉说，“别这样看我，大嫂说过的话。”

    最懂布料的大嫂在家坐月子，三个男人不懂布料，眼巴巴地看着辛晓。

    “这是京市最时兴的料子，柔软贴身舒适，做裙子有坠感，凉快但不会透，最重要的是不会褪色。”

    “做成裙子，比布拉吉好看多了，一条裙子卖个三十不成问题。我给你们二元五角一米，说实话，要不是我哥最近开车去趟京市，我都拿不出这样的料子……”

    说着，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急忙捂住嘴，跺着脚后悔说太多了。

    “算了，我走了，不卖了。”

    “别啊——”半截眉拉住了辛晓的胳膊，给胡子使眼色：“只要你拿的料子和给我们看的料子一样，我们就买了。”

    “价格？价格能少一点不？”胡子男说：“供销社才一块八一米。”

    “供销社的布料有这么好看吗？有这么凉快吗？质量不一样，我哥说至少三块一米，我是看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才少你们的。对了，这个价格是要票的。”

    “你那有好多米？”半截眉说。

    “只有五十米。”

    “我们没有那么多布票，用其他票行不？”半截眉问。

    “行！”

    ……

    又收获了一百多块钱和一摞票，辛晓满意地出发了。

    今天干了票大的，以后不能轻易这副打扮在这里现身了。

    曹家巷子地形虽复杂，但拦不住有打猫儿心肠的人。

    辛晓走了十几分钟，还没有摆脱后面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