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这种情况谁站住谁是傻子。我可不是傻子。”一个小孩边跑边回头朝身后紧追着他的男人做了个鬼脸。
“你小子,看老子抓住你不打得你满地找牙。”看样子这样的追逐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男人时不时停下脚步喘口气。
两个人追逐间来到了牵着马走过闹市的齐珏身边。眼看后面的大人快要抓住那小子了,那孩子眼疾手快抓住身边的齐珏对着身后的人一推。
齐珏猝不及防下被推得一踉跄,被身后男子单手扶住了。
“对不起,我家小子太皮,我替他道歉,等我抓到他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一顿。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今天抓不到你我叫你老子。”男子说完就又追着他家那皮猴子跑远了,他左臂的袖管在风中自由地舞动,空空荡荡的。
齐珏看着跑远的两人无奈一笑,继续牵着马慢慢往前走。
这里已经是宸国和齐国的边境了。
进城的时候齐珏就注意到这里的城墙比之前走过的大多数城市的都要高大巍峨。城门上的平城两字好像都透着一股锋锐和杀气,无形地彰显着曾经在这里埋葬了无数两国亡魂。
厚重的城墙为城内的人们圈出了一片安宁的土地。
没有战争的时候这里的人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平和的生活着,这里的街道和所有城市街道一样满眼都是市井烟火气。
闹市两边有人在热情地招呼着走过路过的人去瞧一瞧看一看,走两步就有热情地迎客声冲击耳膜。呼喊声的大小好像也成了他们之间一种有趣的比赛,一家高过一家。
小吃摊上热气伴着食物的香气勾着经过的人胃里的馋虫。
各色各样独具地方特色的手工艺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有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分享着最近的有趣见闻,有小孩在街边嬉戏打闹,有老人带着孩子一个接一个摊子逛着,小孩子看到什么都满眼惊奇和喜爱......
尽管人们已经将城市风貌恢复了,但是十年前两国大战的影响仍然存在着。
这里的人和齐珏这一路走来的其他地方的最大最明显的感官差别就是这里残疾人相对多了起来,而且多是外伤造成的残疾,但是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积极地生活着。
周围也没有人会向走过身边的残疾人投去异样的目光,所有人都已经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了。
独臂的用自己仅剩的那只手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只剩一条腿的人也借助拐杖这些工具自如地在街上活动。
甚至还有失去双臂的人在给其他人说书,尽管没有了两只手在激动的时候挥斥方遒,但那脸上生动的表情已经足够向观众们展示故事里的跌宕起伏了。
还有人能够用脚写出一笔好字赢得满堂喝彩。
这里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生命力,像是一株被比自己重千百倍的石头压在底下的草,它并没有就此妥协,一辈子被困于黑暗,它凭着对阳光雨露的向往不断生长,直到有一天一直匍匐生长的茎叶终于冲破磐石的压制来到了光明处。
那种坚韧的生命力量震撼人心。
战争过去十年了,但是它所留下的伤疤会伴随一些人一生。
而这些人将曾经的苦难谱成了美妙的歌。
伟大的永远不会是苦难,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