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难掩激动之色。
血云手，多少年了，肉屠一行又出现血云手了。
“臭小子，坚持住，你可一定不能出事儿。”
这要是出事儿，不用老不死的出手，肉屠一行的老哥们都得把我活剥了.......
那可是血云手，有了这小子，便能开族谱，肉屠一行就能和其他家族村子一样。
想到此处，阿公脸色变得潮红，双眼满是希冀。
一咬牙，一跺脚。
抽出头上的烟枪，将烟灰全都抖落在左手掌心。
口中振振有词的念叨着极为酸涩难懂的词儿。
右手食指粘上烟灰，以指作笔，以烟灰当墨，于半空虚划。
随着食指轨迹变化，烟灰居然浮在手指所过之处。
不散，不落。
一股诡异的感觉如波纹一样荡开。
幽色虚影，猛地扭头，双眼微眯。
“符箓......”
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阿公。
“东北马家？倒是我眼拙，小瞧你......”
“嗯？不对，你只不过是被马家赶出门的丧家犬而已。”，察觉阿公身上没有一丝祖宗荫蔽气息，和他肉屠的身份，很是不屑的道。
阿公只只顾‘奋笔疾书’，完全不顾。
对于他来说，被逐出家族，虽然一直是他的心结，但那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改变。
但如今，只要能救下三阳，他这后半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开族谱是他现在唯一的追求与希望。
几个呼吸，符箓终于画完，箓宛如活物浮于身前，灵动，似龙又似蛇。
阿公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好这老匹夫托大，没插手，不然这‘人鬼通’还没法子画完。
随意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突然左手一挥，将刚画好的符箓打向三阳。
“三阳小子，接住了，‘人鬼通’，能请你干娘上身，人鬼相通。”
陈家老祖宗闻言‘人鬼通’，一下子脸色大变。
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符箓已经落在一脸问号的三阳胸口，然后消失。
可三阳身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如泥牛入海，没任何反应。
陈家老祖见状，揪起的心，放了下来。
这小子有如此多干娘，要是用了‘人鬼通’，还真不好办，不过还好，这符箓，好像失效了。
人鬼通，顾名思义，就是人与鬼相通，乃是东北马家的看家本事。
以鬼通人，为人之不能为之事，晓人不可知之秘。
以人驭鬼，也是以鬼驭人，马家老祖宗也是以此道在大山开了族谱。
而马家，绵延至今，也足有百余年。
这也是陈家老祖对符箓有些忌惮的原因。
毕竟，他也只是陈家分支一脉的老祖宗而已，像他这样的老祖宗，在陈家不在少数。
这次出手本就不合规矩，要是真把东北马家牵扯进来，事情闹大，恐怕他也不好受。
“阿公，行不行啊，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
话还未说完，一股庞大驳杂的记忆乱流，如海啸般袭来。
人的，鬼的，灵的.......
甚至还有神..........
猛然仰头，双眼化为灰白一片，没了瞳孔，看起来既恐怖又诡异。
脸颊不断变化，一会儿人脸。
转而又如兽，眨眼睛又似鬼。
异变仍在继续。
但陈家老祖却一脸畏惧的看着三阳身后的一群干娘的变化。
似乎三阳如此模样，根本就不值一提，满不在乎。
“这.........”
阿公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后怕的死死盯着三阳身后，凝实得近乎实质化的庞大身影。
“泰山府君......”，下意识的呢喃道。
阿公自己也没想到，‘人鬼通’箓在三阳身上会有如此变故。
没错，随着符箓没入三阳胸口，身后的干娘，双眼顿显清明，似有了灵智一般。
居然开始交头接耳的交流起来。
少时便开始互相吞噬，或者应该说是自我献祭，奉献更为准确。
因为这吞噬没有丝毫的戾气，反倒是给人一种无私的感觉。
随着干娘数量越来越少，最后消失。
一个更为庞大凝实的身影赫然立于三阳身后，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是让陈家老祖身子战栗的‘泰山府君’。
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
虽然他们都没见过他真正的模样，但一眼见到，心底却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存在灵魂深处，就如几世轮回都不会忘记的记忆。
在先辈的记忆中，‘泰山府君’差点将大山中的人类尽数抹除，可不知为何，他最终却收手，不知所踪。
可如今见到，那种祖辈相传，又骨子里传来的恐惧，让两人头皮发麻，身体颤抖。
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马上，如其他不省人事的人一样晕死过去。
.......
记忆乱流肆意冲击，不仅崩塌了原本的记忆，更摧毁了三阳坚守至今的价值观。
什么肉山，葫芦酒，山骨香........。
那都是骗人的，这一切都是一扬骗局。
肉山，不过是邪神死之后倒下的身体。
葫芦酒，不过是沾染了一丝神血的溪水。
那山骨香，却是从邪神胸骨上刮下的粉末，搓制而出。
.......
而这一切，变故的缘由，皆是起自人类的贪婪。
贪婪的将神灭杀，饮血食肉，敲骨吸髓。
最终更是妄图以‘人’代替邪神。
如此天下大乱，泰山府君不得不以自身为代价，将这人性之恶，打散。
这些‘恶’，最终变成了邪祟。
.......
可真的是这样吗，这些记忆总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人真的能杀死‘神’吗，这真的能办到吗。
随着记忆渐渐被消化，三阳双眼慢慢恢复了清明。
但脑子由于短时间大量涌入的记忆，脑袋疼痛无比，眩晕感更是久久不散。
抬头扫了一眼还未晕倒的二人。
或者说一人，陈家老祖本质上也无法算是人。
只是一眼，阿公浑身如坠冰窟，冰冷无比，大气不敢喘。
那眼神，冷漠，极致的冷漠。
就像是人类看蚂蚁一样的冷漠。
“........”
........
三阳捂着额头，晃了晃脑袋。
身后身影也同样晃了晃，而后没入三阳体内。
“阿公，这‘人鬼通’后劲儿也太大了......”，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说话间，右手握拳，朝着陈家老祖轰去.....
“轰.....”
包裹着血云的一拳，打了个空.....，带起一阵拳风。
待收回右拳时，陈家人和他们的老祖已经不见踪影。
“小子，我不相信你下次还能有如此好的运气，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