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板栗剥壳对一般人来说算困难,但对许宁这种末世前板栗重度爱好者来说是再简单不过。
板栗挨个用刀切了十字,统一放进一口大盆,再浇上滚水没过板栗,用筷子稍搅动保证每一颗板栗开口处都浸到滚水,一直泡至水不烫手时就能直接剥壳。
鸡刚宰好,石头二丫手拉手回来了。
许宁告诉他们堂屋木框里有只鹰,可以去见识一下,“只许看不许摸,它生病了,不能乱动。”
“好。”
两小只一口应下,激动往堂屋跑,还没见过什么是鹰呢。
听着屋里时不时传来的惊叹声,许宁感叹幼崽的惊奇点还真是低,不过她的也低。
她们吃肉自然不能忘了鹰姐,许宁选了肉质最好的鸡胸处留了半个手掌大,剩余的都斩成小块下锅焯水去雪沫,不焯水她吃不下。
王氏很快生起火,看着锅等着冒水汽。
石头也看完了稀奇,领二苗来问有什么他俩能做的,许宁给了他一头大蒜叫出去剥,又叮嘱剥蒜不能用手揉眼睛。
“知道了。”
焯好的鸡肉用水洗净脏东西,锅里油热先爆香姜片,等味道出来,许宁喊了一声注意就把焯好的鸡肉倒进去翻炒,等鸡肉卷曲表面金黄,撒上盐淋了点酱油,又从罐子里捏了颗八角,想着王氏肠胃不好,两个小的也吃不得太辣,干辣椒就没放。
翻炒均匀后把剥好的板栗倒进去再翻几下,金黄的板栗遇上酱油,表面立马染了一层颜色,再倒滚水淹没板栗和鸡肉,盖上盖中小火闷煮。
“小姑,好香啊。”
石头从门外窜进来,把头杵在灶台边,使劲嗅着香气。
王氏用烧火棍戳了他一下,“小心别烫到了。”
“不过闻着确实香,你咋会做这个的?”
“呃……”许宁擦锅台的动作一顿,眼睛一转就想好了说辞,“捞东西那回在云来食肆吃过,我觉着味道不错,就多嘴问了一句,那儿的掌柜教的。”
“噢。”
锅里焖着鸡,许宁用甑蒸了米饭,然后把鸡肉切成细条端着去喂鹰姐。
伤口涂了药没再渗血,但发没发炎不知道,伤口周围都是药粉,还缠了两层纱布,看不出来。
不过看着半死不活地,进食的精神还不错。许宁用筷子把肉条挟到它嘴边,眼睛瞬膜开合,露出玉珠子般的眼睛,眨动几下,弯钩状的喙叼起肉条,扬起脖子就往下吞。
一连吃了五六条后就不再动,许宁想着生病也不能多吃就作罢了。
鹰姐吃饱后就不动了,许宁试着摸了下它的脑壳,巴掌险些没包得住,不过手感还不错,毛很滑。
二苗蹲在旁边看得入迷,捧着脸看许宁,道:“小姑好厉害。”
手上油腥重,许宁不好揉她头,只道:“等它跟咱们熟悉了,你也能喂它吃肉。”
“我不敢,它咬手。”
二面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石头挤过来,拍着胸脯说他敢,许宁笑笑,“那明天那顿你来喂。”
“……”
许宁找了个干净的碗倒了点水,把木框里的干草刨出个窟窿放在里面,试了试还算稳当,拉着幼崽去吃饭。
焖好的板栗微甜软糯,要是嫌噎人就沾着汤汁吃,鸡肉也软烂入味,不用怎么费力就能脱骨。脱好的鸡肉裹着米饭喂进嘴里,简直是顶好的享受。
石头二苗干脆弃了筷子,用手抓住鸡骨啃肉,吃得满嘴油光,王氏也说味道很好,一连吃了几块肉,许宁则偏爱板栗,一口能嚼两颗。
“板栗这么做确实好吃,往年都没想过去摘。”王氏进屋把许父的碗端出来给他添了些菜,然后又继续坐下吃饭。
许宁捡着吃了几颗板栗,才朝鸡肉下手,“不熟的刺包扎手,这年头不缺粮,吃这个也就是图个新鲜。”
“是这样。”
王氏点点头,板栗刺包难去,里头的皮也难去,不是饿得发慌基本不会吃,因为剥这玩意容易发脾气。
*
又缓了两日,王氏的病彻底好了,家事又被她大包大揽,许宁又回到了无事可做的日子。
本来说去摆摊卖茶水也没能成,因为下雨了,路上连个人影都瞧不见,煮了茶水也没人喝。
幸而还有鹰姐,许宁每日勤换药喂食,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精神头足了,也开始抖搂起来。
“啊——”
猝不及防被偷袭,许宁快速缩回手,右手虎口处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痛,好在没掉一块肉下来。
她抬起筷子毫不留情往鹰头上敲,恶狠狠道:“长本事了是吧!头几日还让我抱着,现在伤好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鹰姐大概是没听懂,从木框里站起来,左右抖了几下身子,一双鹰翅徐徐展开,背上灰褐色羽毛也全部支楞开,抖完又变得服帖,收回鹰翅,一双鹰眼盯着许宁看。
“你瞅啥?!”许宁也来了脾气,但不敢有大动作,生怕下一刻那双爪子就抓进她的皮肉里,把她撕成肉丝。
一人一鹰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许宁败下阵来,认命用筷子挟肉条喂它。
“算了你太凶了,我也不懂咋训鹰,等伤好了你就走吧。万一你哪天发了性子把我当成猎物,随便来一口都够我疼好几天的。”
“二丫,你在屋里嘟囔啥呢?”王氏在门外问她。
“没啥。”
“外头又下雨了,你来帮我把水抬出去倒了。”
“来了。”许宁收起碗筷,小跑出去。
乡下院子都是泥地,雨后泥土松软,要是被水一冲就更泥泞。母女两人趁雨势不大,把水抬去门外倒了。
入夜雨势更加迅疾,狂风裹挟着雨点噼里啪啦落在瓦片上,好在前两年才换过房梁檩条,盖的也是青瓦,倒不用担心漏雨或是被风吹落。
门窗也修补过,虽然还会漏点风进来,但这时节并不冷,可以忍受。
就是苦了王氏,往灶屋去做饭都能淋湿衣裳。也苦了许宁,拉撒都要在屋里解决。
王氏给她提了只桶,许宁不愿意使那个,撑着油伞顶着风雨往屋后的茅厕去。
雨后温度降了些,冷风呼呼往白生生的屁股上吹,许宁一边抖腿一边给自己打气。
末世时各种工业交通工具都停了,大气层没了污染,生态恢复到空前状态。冬天也冷得要命。许宁曾趁夜摸进一座废弃仓库,从集装箱里翻出好多羽绒服,那是个顶好的东西,不像棉花袄子厚重,保暖但透风。
下次打了大货一定要留下皮子,好歹做件皮衣留着冬天穿,比夹棉袄子暖和得多。
又顶着风雨回屋,王氏穿过堂屋进她屋里来,看她衣襟裤腿淋湿大半,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替她翻干衣,一边撇嘴道:“叫你在屋里拉你偏不,还爱干净起来了。”
“在屋里大解到处都是味儿,那我夜里还要不要睡了?”许宁背对着王氏把衣裳换下来,衣物干爽,整个人都舒了口气,“今年这雨怎么好像下不停似的,屋里都霉哄哄的,不知几时才能瞧见日头。”
“别是天被捅了个窟窿。”王氏收起她的湿衣搭在床头,问晌午吃什么,“煮碗面使得吗?”
许宁摇头,“包包子吧,这雨还不知道下多久。包一锅包子,雨太大不好去做饭了就吃包子。”
“成。”
王氏一口应下来,母女两人共撑一把油伞,顶着风雨窜进灶屋,忙活半下午,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