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窝在小院里吃了就睡,醒了又吃,大有雪化后一人能胖十斤的架势。
“妹子,你家丫头可在家吗?”李娘子站在隔壁院子里喊话。
“在,有啥事?”王氏横了要出门看的许宁,把手里的火钳塞给她,叫她再夹几块炭烧上。
出去看了一头,不多会儿王氏就领着三个人进来了。
打头的还是李娘子,身后跟着魏清桉和李娘子的女婿刘大人。
许宁有些诧异,魏清桉常来她是熟悉的,这位刘大人倒还没见过两面,怕是有事来找她的。
果然,王氏使了个眼神,把许父推进屋里,连带石头和二苗都拉进去了。
“你们有事要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李娘子转身出门。
许宁推了凳子让他们坐下烤手,自己去倒了两碗热茶端过来,“两位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堂屋门半掩着,冷风吹不进来,刘全才喝了口热茶才说:“是这样的,两扬大雪封山,山里的野物找不到吃食,袭击了一座村落,有人畜因此遇害,官府派差吏拿了两次都没拿住那东西。上回见你制度疯牛颇有些本事,想请你出面试试,不知能不能行?”
“什么野物?”许宁一向对这种需要冒险的事感兴趣,但好歹也要问个清楚。
要是能行她就走一趟,要是不行就拉倒。
“是两头野猪。”刘全才说。
许宁有点震惊,“野猪一般都在深山里,我去了这么多回,都没在外围几座山里遇见过,这回能出来,恐怕是真没东西吃了。”
刘全才点了点头,“那两头野猪颇为凶悍,一下山就伤了数人,前天傍晚又死了一人,官府拿不住,请了几位有经验的猎户也叫它跑脱了,这才来找你。”
“行,我去。”许宁往紧闭的卧房门看了眼,回头说:“要是我能制服,那两头野猪的獠牙得归我。”
“这没半点不行,另外官府还会给赏银,有四十两。”
那还挺好,有肉拿还有钱拿,没什么不妥的。
她起身就去准备,“两位略等我一等,我准备些东西,再和家人交代一声。”
“自便。”
许宁回屋换了身粗布衣裳,拿起弯刀别再后腰,又从柜子里取出个小包袱。
里面装着几只巴掌大的飞镖,是上回她想打弓箭但铁匠铺不能打,就退而求其次要了三只飞镖。
拎上小包袱,许宁去和王氏说了一声。
王氏倒没说什么,就是叮嘱她务必小心。
许父问她要来弯刀看了看,说:“刀刃锋利,但野猪的皮毛不好破,你得小心。”
石头和二苗一人拉住她一只手,眼巴巴叫她早去早回。
许宁都一一答应了,喊上苍鹰跟刘全才和魏清桉走了。
出了院门,魏清桉先行一步。
他本就是来当个陪衬,商行里事多离不开他,这会子两方对接上了,纵然心里担忧,也只能先去处理自己的事。
巷口停了辆马车,刘全才让许宁坐在里面,他则裹紧衣裳跟赶车的差吏坐在外面吹寒风。
许宁心想这人还挺讲规矩,知道男女有别,也没因为自己是官就让她去坐外面。
被野猪袭击的村落在城东,出城后就算是马车代步也得走近一个时辰。
加上雪还没化完,地上到处都是泥浆,很是难走。
到地方后,许宁被喊下车去看情况。
这座村落的屋后是一片地,再往后就是山。野猪从山上下来,先把地里留下的村民们用来过冬的白菜萝卜啃了个干净,没得吃了才去闯民居。
生怕再有伤亡,官府把村民们都集中在离野猪远些的地方,剩下半边完全就成了空房。
有几个猎户不愿意放弃赏金,还在一间空房里商议对策。
见刘全才进来,个个都起身相迎,打招呼行礼。
刘全才压了压手,问他们可有什么进展。
其中一人说:“两个时辰前,那两头畜生曾下来过,我们设了陷阱,但那两头畜生没进去。”
那两头畜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了精,遇见索套绕路走,遇见陷阱也绕路走,要不是如此难办,也不至于拖了这么几日。
刘全才揉揉眉心,跟猎户们介绍许宁,“这是许姑娘,她降伏疯牛颇有些能耐,所以本官把她请来和你们一同商议。”
众人都是定远县辖下的百姓,日常入城出售猎物时也听说过许宁的事迹。
只是那时都以为这必是个膀大腰圆的女娃娃,也没想到竟然是瘦弱成这般的小姑娘。
瞧那胳膊腿细的,要是被野猪拱上一下子,恐怕当扬就得断骨头了。
有人心生不满,只觉得这么个纤弱的小姑娘不能成事。牛好歹是被人驯养着的,野猪可是从生下来就没接触过人,不同人性的。
兴许她运气好能降伏牛,但不认为她还能降伏长着獠牙的野猪。
不过碍于刘全才在扬,没人敢说什么,只学江湖侠客的样子,跟许宁拱了拱手。
许宁自然也察觉了他们眼中的不屑和鄙夷,只是她来一趟也不是跟人来吵架的,所以没放在心上。
她也回了个礼,走过去看他们画的简易地形图,图中还标明了哪处有陷阱,又是什么陷阱,可谓是十分详尽。
按说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户,做出的陷阱不至于连野猪都骗不过。
但事实就是没骗过,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了会儿图,许宁说:“我得去实地看看,看过了才好想法子。”
“行。”刘全才当即发话,指了两个差吏跟她同去。
那几位猎户见状也跟出去。
只是出了外头,立在马车顶上的黑漆漆的东西鸣叫一声,振翅俯冲过来,稳稳落在许宁肩头。
猎户们有点吃惊,这可是能帮忙狩猎的苍鹰啊,试问谁不想要一只呢。
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能捉住一只苍鹰,还能将起驯得如此听话,恐怕是真有点本事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