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许宁去草垛后取回自己的小包袱,把擦干净的飞镖装进去,连带两把弯刀也给放进去了。
实在是塞着金银珠宝又别着弯刀,后腰硌得有点难受。
一行人慢悠悠回到县城,刘全才带上活着的马匪和妇人孩子去县衙,魏清桉也领着人把箱子给送过去。
许宁去了魏清桉他们下榻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进门后立刻反锁了,把身上的鸡零狗碎都掏出来。
“财不好发啊,可真硌人。”
细数了一遍,金元宝有四十三锭,各类珠翠首饰大小加起来有七八十件。
“哈哈,发财啦。”
揽在怀里美了一回,想起那么多箱子她却只拿了这么点,心里隐隐有点后悔。
该把她的小包袱带上的,这样装得更多!
唉,下次就有经验了。
解开包袱皮取出里面的东西丢到床上,许宁仔仔细细把那堆值钱的玩意裹好,塞在床头的缝隙里,才放心下楼。
在客栈里吃了顿饭,魏清桉带着人送完箱子回来,又给了许宁一个小布袋。
同款小布袋,落在手里沉甸甸的,许宁惊道:“我都拿了,怎么还给?”
“你是私下里拿的,这是刘大人赏的。”魏清桉说。
噢明白了,就是明面上的呗。
她笑嘻嘻道:“替我多谢刘大人盛情,我先瞧瞧里头是啥好东西。”
也就是箱子里那些玩意,但许宁还是高兴坏了,谁会嫌钱多?
和先前那些塞在一处,许宁满意的拍了拍手,这一趟没白来,瘾头过足了,还得了这么多好东西。
二人略收拾一番,去了医馆里。
经过半夜医治,张望和其他三人已经不大要紧,要紧的是大刘和许晋。
他们二人见了血,又拖了这么多天才得到救治,伤口已经发炎化脓了。
大刘伤在背后,大夫给了麻沸散后清理了烂肉,又敷了药粉,现在正趴在小床上酣睡。
许晋的腿是被马匪打断的,断口和她当初见到的魏家大郎的伤势一般无二。
小腿骨断裂后刺穿皮肉,又被他硬生生给按了回去,只是没有及时救治,伤口处的烂肉比大刘背后的还多。
大夫清创时,剜下来好大一块。
许宁问大夫要不要紧,大夫说:“腿能保住,只是往后行走时,不如正常人那般利索。”
虽然许宁气愤他的莽撞,但听见这话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谢过大夫后,她进去看许晋。
许晋斜躺在医馆的小床上,目光落在几步外的纱帘上。
见许宁完好无损的走进来,他才松了口气,笑说:“回来了?”
“回来了。”许宁坐在床边的空处,扭头看了眼缠着纱布的小腿,“疼吗?”
许晋:“疼,麻沸散不起作用,清理伤口时险些疼晕过去。”
“该。”许宁撇嘴,“看你以后还莽不莽撞了。”
许晋还想回嘴,魏清桉提着大包袱领着女医进来,跟许宁说:“让女医替你看看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一次。这是一套新衣裳,你先凑合穿。”
听得说许宁身上有伤,许晋猛地坐直身子,动作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直吸气,连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嘣。
“你…受伤了?!伤哪了?”
“被马匪的刀刃拉了一下,不要紧。”许宁扶着他躺下,晃了晃右边胳膊。
魏清桉替她包扎的布条她已经拆了,只剩袖子上有一条破口,隐约渗着点血迹。
“那赶紧去上药包扎,别拖严重了。”
许宁点了点头,站起来跟着女医走到隔间,放下帘子后,把外面的脏袄子脱了。
才伤时不觉得疼,回来一路也不觉得疼,这会儿脱衣裳时却觉得疼得要命。
女医看她脱的困难就过来帮忙,连带破口染血的里衣也给脱了。
伤口不长,但略有点深,边缘的皮肉微微卷起,露出里头猩红的血肉。
女医用热水替她清洗了伤口,又撒了些药粉,才用纱布细细缠了几圈。
“你可真厉害,伤成这样自个不知道吗?”
“知道伤了,但不知道这么严重。”许宁深深吐了口气,就着破口的里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先前沉浸在发财的喜悦里,哪顾得上伤口疼不疼。
谢过女医,许宁打开魏清桉给她的包袱,里头是一整套对襟缎面袄裙,连整套里衣、足袜和鞋子都是备下的。
一水儿新货。
许宁回来后还没顾得上洗个澡,怕一身脏兮兮的弄脏了新衣,索性还是把旧衣套上,等回了客栈洗干净了再穿新的。
提着包袱出去,大夫已经在给他们讲伤患如何照顾以及后续换药的问题。
听见脚步,魏清桉扭头看她。
许宁晃了晃包袱,说:“我身上脏,回去洗干净再换。”然后也走过去听。
交代清楚,魏清桉找来马车,叫人把大刘和许晋搬上车,一行人回了客栈暂时安顿。
他找来的那些好手住得是通铺,但自己人的待遇肯定要升一升。
魏清桉又要了三间房,两人合住一间,大刘和许晋二人各自给安排了一个健全的,吃喝拉撒也有人帮把手。
掌柜面对这样的大主顾自然欢喜,跟着忙前忙后的安排,魏清桉把他叫到跟前,指着许宁说:“劳掌柜叫人烧些热水送到这位姑娘的房间。”
“哎,我这就去叫人烧水。”
安顿好两个病患,大家该睡觉的睡觉,该吃饭的吃饭。
许宁也拿着衣裳上楼去,不多会儿小二就送来了热水,把人打发出去,才要脱了衣裳下水,又有人敲门。
“这位住客,我是客栈的厨娘,受命来帮您洗头的。”
不需多想,她就知道肯定是魏清桉把人请过来的。
她伤在手臂,洗头确实有点困难,就开门让人进来了。
有人伺候的感觉是不错,许宁只需把胳膊举起来不让沾水,那厨娘就站在她身后帮忙洗头。
动作轻柔,洗完了头还顺带帮忙搓了背才走。
水不咋烫了,许宁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里衣,锁了门钻进被窝去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