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上旬就已经立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

    虽然这时候的野物刚经历过寒冬瘦巴巴的，但许宁还是想去溜达溜达。

    一个冬天没进山，她快憋疯了。

    她端了盆水，坐在院子里磨两把弯刀。

    三枚飞镖之前见过人血，她仔细洗了一遍，又送去让工匠重新给她打磨过。

    许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许宁的背影，他奇怪道：“你都跟二少东家定亲了，咋还想着进山打猎换钱？”

    许宁用手试着刀刃，“我喜欢进山，再说我又不打算靠他混口饭，定了亲也不影响什么呀。”

    她这平淡的情绪在许晋看来有点怪，别的不说，他只要想到二少东家是自己妹夫，就激动的夜里连觉都睡不好。

    总觉得魔幻，跟做梦似的。

    “要是商行不要我了，到时候我跟你进山打猎咋样？”许晋问他。

    “行啊，打到什么咱们对半分。”

    磨好一把刀，许宁换了另一把，她看眼许晋，说：“你就没想过再说门亲事？石头和二苗虽然有咱娘管着，但总得给他们找个娘才行。”

    王氏推着许父领着石头二苗去医馆了，二苗精神好了不少，但夜里还会做噩梦，还得喝几帖药才行。

    他们都走了，许宁才好跟许晋说这事。

    她想起有次撞见石头坐在院子外面哭，说有其他小孩骂他是没娘的野孩子。

    “你给石头二苗找个好后娘，他们出去不会被人笑，这是有好处的。”

    许晋沉默了一会儿，大夫说过他这条腿哪怕好了也会影响走路，正经人家谁看得上他。

    “再说吧，这事不急。”

    他都不急，许宁也就不再说了。

    磨好刀，许宁跟他说了一声，驮上鹰出门准备进山。

    走到巷口，迎面碰上魏清桉。

    “你怎么来了？”许宁问。

    “不欢迎我？”魏清桉走过来，“你要出门吗？我给你准备了一匹马，你想去看看吗？”

    “看看看。”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魏清桉一拍脑袋，“大哥给衡儿找了个夫子教他认字，让我问问你们要不要把石头也送去认几个字。”

    衡儿就是魏大郎膝下的长子。

    许宁：“能行，我之前就打算给找个夫子，但石头不愿意学，这下有个伴儿就好了。”

    她回去放弯刀和飞镖，魏清桉跟进院子，许晋跟他打招呼，脱口喊的还是二少东家。

    魏清桉笑说，“大哥这是对我这个妹夫不满意，还唤我二少东家呢。”

    许晋尴尬笑了两声。

    魏清桉说：“你就和我大哥一样，唤我二郎。”

    “好，二郎。”

    放下弯刀，许宁顺便换了身衣裳，出来跟许晋说带石头去魏家识字。

    “把二苗也带上，不指望她能读会写，起码识几个字以后不会轻易被人骗了。”

    “我知道。”

    二人出门直奔医馆，刚好二苗病也看完了，许宁一手牵一个跟魏清桉走。

    魏大郎找的夫子是个举人，长相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温和。

    许宁把人送过去，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拉着二苗去跟魏母打招呼。

    二苗胆子还是小，魏母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敢坐过去吃魏母递的糕点。

    察觉到儿子的眼神，魏母说：“我带苗苗去看两个哥哥读书，你俩该干啥就干啥去。”

    有魏母带着，许宁也放心，她跟着魏清桉去后院的马扬看马。

    是一匹通体雪白的母马，许宁一眼就喜欢上了。抓了把干草哄了会儿，顺利跃上马背。

    绕着扬地慢跑了几圈，熟悉了马的性子，许宁才敢撒欢跑。

    跑够了，许宁下马，魏清桉端了水给她。

    许宁喝了一口，问他是哪里找来这么好看的马。

    “托人从关外弄来的，本来年前就该到的，下雪耽搁了。”

    关外到这距离不远，他什么时候托的人？

    许宁歇够了，鬼使神差的凑过去看他，“你几时托得人？关外挺远的吧？怎么想起给我找马了？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一连串话把魏清桉问懵了，他抖了一下，眼神闪烁，装傻说：“我也记不得了，时间久了忘了。”

    许宁没得到答案，“嘁”了一声，但她估计应该是去平山县之前他就动心了。

    因为她回想过，魏清桉对她的心思是从那时候才开始表露的。

    装傻就装傻吧，起码对她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