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洲一字一句地告诉宋骊歌:“我在找你,到处找你。”
宋骊歌失重般地倒下在灵堂。姨奶奶惊慌失措地上前。
“骊歌!骊歌!你醒醒!”姨奶奶穿着黑色连衣裙,黑色高跟鞋,很端庄得体,姨奶奶一生都是个爱美和体面的人,姨奶奶边喊边摇晃着宋骊歌。宋骊歌只是昏睡,静谧的闭着双眼……
等宋骊歌醒来,已是另一天早上十点。
靠着墙的木制床,就是那种古代的床榻。宋骊歌穿着白色的里衣,盖着厚重的墨绿色棉被。
被窝里动了动,宋骊歌转个身子,迷迷糊糊的睁眼,而后彻底惊醒。
“妈!”宋骊歌惊喊。
而后她立马坐起,在床上茫然四顾,深深的呼吸着周围的氧气,嘴唇干结泛白,脸色隐隐乌青像是个将死之人。姨奶奶听到叫喊赶忙推门进来。
“骊歌,骊歌,孩子你醒了?!”姨奶奶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
姨奶奶看到宋骊歌坐在床上,于是也坐在床榻前,抱住宋骊歌。宋骊歌不知所以,眼睛空洞弥漫着绝望,像是瞎子的眼睛。
“骊歌,醒了就好,明天,你父母就该上山,入土为安了……”
宋骊歌稍微有了一点知觉,看了看姨奶奶,泪水涌进眼眶,布满红血丝。
“累坏了吧骊歌。”姨奶奶疼惜地说,伸起粗糙的手轻轻的抚摸骊歌,生怕手上的茧子弄疼了宋骊歌稚嫩的脸庞,不对,现在是干巴巴的皮!
“你必须要补充营养!我已经请过大夫了,大夫说你这阵子缺少营养,体力透支导致的晕倒。”姨奶奶双手包裹着宋骊歌的白嫩的手。
宋骊歌低垂着空旷的黑眸。生无可恋。
姨奶奶再抚摸一下宋骊歌的头发。“我去把你的衣服拿来。”
宋骊歌打开手机看时间,发现霍长洲发来了好几条好友请求。
“?”
“为什么删了我?”
“不是说愿意试一试吗?”
“怎么还不回我?”
“你怎么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电话也是十几个未接电话。
宋骊歌看到时间:10:12,就关闭手机,深深的闭上眼睛,而后又双眸用力,良久,才缓缓张开双眼定定地看着对面的木制柜子,柜子是双开门,门上刻着生龙活虎的龙。龙象征着权力与尊贵,力量与勇气,吉祥与幸福,变化与不定。
顾廷琛坐在办公室处理文件,霍长洲直接推门进入。
“抱歉总裁,我没有拦住他。”紧随在霍长洲身边的矮他一个头的穿着西装的男人自责道。
顾廷琛手一挥。那个男人就离开了。
“霍总..”顾廷琛话被打断。
“宋骊歌呢?”霍长洲瞟了一眼秘书桌,发现空无一物。
顾廷琛知道了他的来意,忍不住低头无声冷笑。
“她辞职了。”
“为什么辞职!?”
“她说她家里出了变故。”
“什么事?”
顾廷琛摊手,“我问了,她不告诉我,我也不清楚。”
“她家在哪?”
顾廷琛饶有趣味地看着霍长洲:“她离开北京了。”
“她去哪了?”霍长洲脖子吸着气,硬逼着自己冷静。
“我只是一个给她工作的老板,老板的职责,好像不包括她的老家在哪吧?”
霍长洲无言……
繁忙却又安静的办公区,接到电话而惊吓到的宋骊歌,脸色苍白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好半天。
反应过来后立马在手机上订了回家的票。收拾东西的时候泪水一直吧嗒吧嗒的滴落在文件夹上,白色办公桌上……
她无助的背影抖动,她只是止不住地哭。慢慢的哭出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
“骊歌,怎么了?”离宋骊歌最近的有点帅气的男同事问。
“对呀骊歌,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半截身子都被办公区的隔板挡住的男同事,仰着头好奇的说。
“骊歌?”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同事抱着文件夹腾出手轻轻搭在宋骊歌的左肩上。
宋骊歌只是越哭越狠,眼睛里泪水还未噙满就以掉落。她太阳穴,脖子上,青筋暴起,吓人的很。脸哭红了。
霍长洲准备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很难过,悲伤至极。”顾廷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坐上高铁的宋骊歌发微信给顾廷琛:顾总,对不起,我要辞职。对不起!没能当面跟你说,也没能跟新同事交接工作,我家里出了极大的变故,或许再也不会来北京了。对不起!
宋骊歌在高铁上,背贴满椅子坐着靠走廊的位置压抑着哭泣,每哭一次就要深呼吸一道。眼睛哭肿了。
“还有!她说她再也不会来北京。”
霍长洲腿一顿,愣在原地。
他不会像上次那样因为追逐要离去的人而摔跤,然后趴在地上又哭又闹求着要离去的人别走。
“看来她下定决心了。”
霍长洲挺拔而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顾廷琛的公司。
“我当时为了找你,我还去找了顾廷琛,结果他跟我说你再也不会来北京了。”
“当时听到消息的我,那种感受,不知道怎么形容,尤其是你丢下那句话就消失了,真的让我…”
“给了希望,又让希望破灭。”
“对不起。”宋骊歌自责地说。
“不用说对不起,麻烦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霍长洲双手握住宋骊歌的手。
一辆黑色红旗停在了一号别墅小区门口。
霍长洲虽然很不舍,但只是沉默地低着头,宋骊歌打破安静。
“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明天再见。”宋骊歌歪过头看着霍长洲的脸。
他闷闷不乐的。
宋骊歌主动把他的大手揽过来。“怎么啦?”
霍长洲抬头看她,“你明天什么行程?”
宋骊歌想了想,“明天就是,录制一个综艺。叫《今天有话说》。我跟那个主持人处的还行。”宋骊歌闪着亮亮的眼睛。
“好了,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才能以好的精神面貌上节目!”霍长洲放开宋骊歌的手。
“那好,我就先走了,你开车注意安全。”宋骊歌说完就拿着小挎包打开门走了。
“宋骊歌!”
微微低着头的宋骊歌走到大门口了,却听到身后的呼唤,抬头停在原地。
霍长洲跨着大步子走到宋骊歌身后,然后张开双臂从后面环抱住她。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脖子窝处。
宋骊歌惊讶的瞪大眼睛,微张嘴唇,看着身后。
“这次不许再走了……”
她身后的这个男人,此刻像个受伤的小狗。
霍长洲就像被宋骊歌伤害了的小狗,小狗却还愿意相信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