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上的火咧咧燃烧,成千上万的士兵在倒下去之前耳边萦绕的是远方的捣衣声,家乡河流的泠响声,妻子札札的织布声······,应是清辉玉臂寒吧。而他们就要与这些永别!怨愤!铺天盖地的怨愤,壮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的怨愤!多么想多么想再看一眼梦中的家乡啊,然而未勒归无计。多么想能够平安的回家,纵使不是衣锦还乡。一定要回去,一定要杀尽敌人,站在权力的巅峰只有这样才能回去,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回去。
大漠里残月如钩,一阵风沙漫过,便掩盖了所有的狼藉,似乎这儿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些没入地下的血液啊,渗透了彻骨怨恨的血液就这样诡异的朝着家乡的方向汇集。终于,终于干涸在了路途中。好想回去,好想有一个安定的生活。
天长日久,怨气积聚不散,那些血液随着光阴的流转渐渐被风化成了浓郁的黑色。上面长满了妖异的若耶之花,世上也便有了他,银河岸。
银河岸夜夜经受噩梦的折磨,梦里是耀眼灼目的烈烈之火,他挣扎在冰火两重天之中直到冷汗淋漓的醒来。他的理智,他的生命,他的整个的存在,便是上天一个戏谑的玩笑,一种怨灵的结合。好想拥有一份安定的生活啊······。银河岸揉了揉眉心,脸色因为痛苦而愈加苍白,僵直紧绷的肌肉久久不能放松。这种脆弱无力的样子反而更加突出了他邪魅的妖异。
梦魇般的夜
熊熊燃烧的火把上滚着团团浓烟,官兵的嘈杂声与慌乱的马蹄声撕破了寂静的长夜。两个豆蔻女子躲在一个阴暗的墙角里,其中一个女孩子吓得浑身发抖,泪扑簌而下,刻意压抑的呼吸声微弱却很急促。她的嘴巴被另一个穿着浅碧色衣衫的女孩子紧紧的捂着,相比之下,那个女孩子要镇定许多,她惊恐的眼眸里闪耀着坚毅的光芒。一个深受重伤的少年伏在她的背上,呼吸微弱、神志不清。
······
“快拿毛巾,端一盆热水来。”着浅碧色衣衫的女孩子一边把那少年扶到床上一边说。
“把剪刀给我,多拿几支蜡烛,我要剪开他的衣服····。”
“把箱底干净的白纱布拿来——。”
······。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一个女孩子说:“好险!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公子,让人这样追杀?咱以后不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陌生人了”正?说着,只见那着浅碧色衣衫的女孩子捂着胃蹲了下来,不停的呕吐,她赶忙问:“罗衣,你怎么了,没事吧?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着浅碧色衣衫的女孩子抬起苍白的面庞说:“我晕血——”。
银河岸这时才诡谲而满意的笑笑,音尘还不知道当年救他的就是这个罗衣吧!她现在应该也认不出他来了。这一切似乎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