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杀你?”
“不完全是,我相信你,你说过不动凡人。”
“我憎恶别人的威胁”他转过身来,“不要试图惹恼我,我是妖,不是神,我可不能保证我不会失手杀了你。而且,我希望你好好过你安定的生活。”他故意加重了“失手”这两个字的语气。
“为什么?”罗衣红了脸。
他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我羡慕你的生活。”银河岸一敛往日的慵懒,声音淡定而悠远,仿佛浸透了亘古的悲伤。
长长的沉默。
罗衣随着他向前走,看着他指尖闪烁出白色的荧光,将一个个结界抛在身后。罗衣只是小心的跟在他身后,既不落下被夜色吞没亦不靠的很近。他似乎不喜欢与人靠的很近,尤其是女子,除非在他很愤怒的时候。
“你要送我出去吗?”银河岸没回答,只顾向前走。
“会路过若耶花海吗?”银河岸依然不说话,眼角氤氲着些微的怒意。
“我特别想再看一眼若耶花,我很喜欢它们。”
听到这句话,银河岸笑了起来,笑容干净明媚。一时间让罗衣忘了他是一个妖。
萤火虫的微光下,若耶花海静静的摇曳,一波又一波的花浪伸向远方。微风过处,罗衣的发丝轻扬。空气中异香阵阵,一如初见般美好。
似乎只有这里,才有若耶花。像是被人在污秽的地方守护的一片纯洁。
“害怕吗?它们可是诡异得很呢。”银河岸的声音很轻很有试探性。
“不,它们精致而漂亮,散发着微微妖异之息。怎么说呢,很诱人。”
银河岸白皙的面庞变得有些红润起来。他的眼睛亮闪闪的,竟然像是这些话在夸他一般。这时的他像是一个书生,从未被权力与战争熏染。这时的氛围温馨柔和,充溢着一种安定的气息。这种安定让他幸福的在花海之中如风般来回穿行。
罗衣安静的浅笑。像若耶花一般灿烂。
他们在若耶花海中,以各自的理由各自的方式展示着内心的愉悦。
若耶花静静的绽放,萤火虫轻轻的飞旋。到处都是一片舒展开的安宁。在阵阵幽香中,她安静的笑,他明媚的笑,所有的这一切都为这片刻的安宁沉淀下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一晚的美好点缀了过往的记忆。无关爱恨、权力、地位。莫名的愉悦让两个殊途得人在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一刻来,依然可以从中汲取丝丝安慰与温暖。
他对她说再见。
她微笑,再也不会相见。“祝福你。”她回应。
银河岸暗暗地握了握手指,轻轻呼出一口气:“嗯”他脸上的笑容又邪魅迷人起来,莹亮的眸光一闪,似平静无波的潭水中偶然泛起的涟漪一般。
殊不知,笑容的背后是阴暗的光影,如果一个人总是笑的倾国倾城,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那么,谁又能掌控他呢?
只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当欲望的双眼蒙蔽了枯寂已久的内心,纵使三界红莲焚尽一切杂芜,压抑已久的渴望也会在整片灰烬之上生根发芽,直到将自己缠裹起来,与所守护的东西一起走向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