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罗衣自己能走路时,她去了天宇殿,记得以前天宇殿是明亮而雄伟的,现在这大殿已经被郁郁葱葱的青藤所缠绕包围,朵朵白色的小花在风中轻颤着,看起来十分荒凉。罗衣看到天宇殿后心里一惊,这就分明就是四大护法所布下“茑萝阵”,处于阵内的人,一天要经受三个时辰的穿心之痛。难道这就是许子征所说的“知道该怎么做了”?罗衣刚想进入大殿瞧一瞧就被侍女拦住了“主子谁都不见,您请回吧。”
“烦劳你通报一下,就说我是罗衣,他曾经救过的人。”侍女进去,出来后对罗衣摇了摇头“主子不方便见客”。
“就说是银河岸让我来的,我就远远地看一眼。”
天宇殿内暗了许多,里面的陈设和她初见时一模一样。赫尔子征优雅安静的坐在蒲团上,完全不像处于“茑萝阵”中的样子。他的面容只是有些憔悴而已,像是过度操劳的人,只要睡上一觉马上就会神采奕奕了。
“你来做什么?”他连看也不看罗衣,继续低着头抄书。明摆着不欢迎她。
“我是来道谢,不、道歉的,对不起。”
“不必,举手之劳。”赫尔子征淡淡的答道。他小指上的尾戒亮了亮,那是赫尔氏象征与地身份与地位的东西。罗衣环顾了一下整个大殿,也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是啊,术法穿心之时,即使是疼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没有关系。举手之劳?我想知道这个词的意义是不是等同于生不如死”。赫尔子征慢条斯理地说:“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银河岸处罚我自有他的道理。修言叛变,修勒受罚。当时我送你回去就相当于为他求情,罪名就是反叛。银河岸针对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他只想逼迫我自己站出来,所有的事都与你们无关,你无须自责。
“我去找他理论,有必要为了一个莫须有的预言这样惩罚你吗?”罗衣话刚说出口就明白自己太过鲁莽了。想当年他把妖界的事务转交给音尘,掌握实权的其实还是赫尔子征。音尘野心极大,嫉妒心强,眼光不够长远。真不明白银河岸是怎么想的。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银河岸想委以音尘重任,赫尔子征会是最大的障碍,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不用猜了,如果他的心思这么容易猜中的话,那躺在下面的就不会是修言而是他。”赫尔子征淡淡的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笔“养心莫若寡欲,至乐无如读书。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这些事我不想深究。”就在赫尔子征笑的一瞬间,无边的温暖自罗衣的心间荡漾开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面很舒畅,没有一处不熨帖,还有一种超脱尘世的淡然之念,罗衣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赫尔子征轻蔑而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瞬即又换上了一副淡然平和的面容。他知道自己生来就有一种能够让别人暂时忘记忧伤苦痛的力量,看来这种能力对于罗衣姑娘来说也适用。所有的人都可以被他感染,除了银河岸,他的怒与怨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弥漫了整个天宇,任他如何努力也化解不开。
“你放心,我会救你的。”罗衣说的很坚定,“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好妖。”
“不需要,谢谢,恕不远送,还请罗衣姑娘见谅。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