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像疯了一般不停的画银河岸。
可是为什么就是画不出来他的样子呢?他的音容笑貌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就是画不出来?自己真的很没用。刚从痛苦的深渊里解脱出来,又再一次跌下一个更黑的悬崖。
或许爱情是生命的一个小插曲,但它却代表着永恒。志向、亲情、友情不会因爱情的消散而消失,却能够因为爱情的消散而失去光泽。即使能把那份感情深埋在心底最干净最圣洁的角落里,她也找不到最初的自己了。这个世界,无论少了谁都会前进的,而某个人一旦消失,那些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自他走后,她——罗衣,再也不会有爱情,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心。
罗衣干什么都痴迷起来,提笔写字,如若不是被别的声响惊动或是因为手酸而握不住笔,她可以一直一直不停的写下去,就像是她现在没日没夜的画画一般。现在的她好像特别喜欢睡觉了呢,似乎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银河岸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罗衣一边回忆一边皱眉,一边流泪一边画画,泪水晕开了画像,沾湿了画纸。
再也没有人将她研好的墨化作惊若蛟龙的字迹,再也没有人在更深露重时为她披上衣衫,再也没有人在小院里陪她一起笑,一起散步一起送走夕阳迎来皓月。那个人,他再也不会出现。
满腔的爱意与思念自笔端缓缓流泻出来,谁人知晓,相思成疾的心事无处倾诉时,需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可以让无才可以让无法散佚的悲痛消失殆尽。
不知何时,黛婼笑语已经站在了罗衣面前。这里的一花一木、一沙一石之间都可以发现银河岸的痕迹,这房间里更是充满了他的气息。他放着奢华的屋宇不住,却偏偏单恋这小小的院子,是因为这个叫罗衣的女子么?黛婼笑语端详着这幅画:果真一毫不差。她不禁对罗衣刮目相看了,银河岸的眼光不会错,这个女子真是爱他爱到了骨子里才会画出这样传神的画儿来。她凝视着画中的人,眼神锁定在他颈上的浅碧色珠子上。
罗衣早已经趴倒在桌子上,她太累了。
黛婼笑语将画轴卷了,对罗衣小施法术,用尖刀取了她的心口热血,以血浇画轴,又拿了那若耶花耳饰匆匆离去。
她必须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不周山之巅,否则一切将功亏一篑。
罗衣静静的闭着眼睛,红色的衣衫上看不出来有血的凝迹,胸口只是一片氤氲的湿。她梦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银河岸依旧干净而美好,自己却死了,穿着红色的嫁衣,在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死了,银河岸将自己放到堆起的香木上,漫天的炎焰中,她躺于香木之上在熊熊烈火中,在最蛊惑人心的香味中化为灰烬。一切像是凤凰浴火般华美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