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骁在冷宫门口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皖滢的身影逐渐暗淡下去,思骁才咬了咬下唇,心中不知给自己打了多少气,终是担心皖滢胜过自己的胆小,怀揣不安的心走进冷宫,却发现皖滢已消失不见了。
思骁走了一段路,就连“吱——”的声音也停止了,思骁灰败地边走边大声地叫唤皖滢。
不多时,思骁的面前便出现了高于人的杂草,方才经过的黑池思骁还记忆犹新,总觉得那黑池黏稠稠地还会不时冒起气泡!而现在的杂草,虽然思骁不识那是什么杂草,但长这么高的还真没见过,这冷宫确实荒芜得很。
恍惚间,思骁似乎听见了皖滢的声音,撩开跟前的杂草,思骁便见皖滢半蹲在一架秋千前,皖滢的对面,似乎是个小男孩。
思骁也知道了,先前那“吱——吱——”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个孩童荡秋千时发出的声音罢,只是一个孩子在冷宫,着实令思骁感到奇怪,冷宫不是专门关被贬的妃嫔么?
来不及再多想,思骁见到皖滢,悬着的心儿便放下了,踮着脚朝不远处的皖滢唤道:“小姐——小姐——!”
皖滢先是见玄闫赤看向了自己身后,接着便听见了思骁的叫唤声。
皖滢转过起身,见思骁站在杂草前,便朝她挥了挥手,答应道:“思骁,你怎么来了,对了,方才我们听见的声音其实是赤儿,就是……”皖滢说着,想要给思骁瞧瞧身后的赤儿,转身却已不见了赤儿,只留下微微前后摇摆的秋千,皖滢急急向远去寻去,可哪还有赤儿清瘦的身影?
“小姐,”皖滢寻着,思骁便走到了皖滢的身边,问道,“小姐这是在找谁?小姐刚说的赤儿又是谁?咦,那个坐在秋千上了孩童呢?”思骁也朝周围望了望,依旧找不着他,心中更是愈发疑惑了,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
皖滢心中着急,匆匆向思骁解释道:“赤儿便是方才坐在秋千上的孩童,你见着了吗?”
思骁摇了摇头,皖滢便向远处破旧的几座屋子寻去。
思骁这次慌忙跟上皖滢,不解地问道:“小姐这是又要去作甚?”
皖滢边走边说:“我去寻寻赤儿。”
屋子是很久没有打扫过了,陈旧的窗台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思骁朝一扇破了个大口的窗户朝里面望去,里面黑咕隆咚地依稀能瞧见简单的一些东西之外还有几张硕大的蜘蛛网,思骁紧了紧衣服,又加快了步伐跟紧了皖滢。
皖滢看了几间屋子,均是不见玄闫赤,便又向后面的几座屋子走去。
黑压压的一片低矮粗糙的屋子,静谧地令人恐惧,皖滢只听见思骁紧紧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来到了一间相对干净的屋子前,显然是有人居住过的。
其余的屋门均是松松垮垮地虚掩着,唯独这座屋子的大门紧紧关闭着,窗户里似乎也被又铺上了一层纸糊,使得皖滢瞧不见里面的事物,皖滢走上前轻轻扣了扣房门,问道:“有人在吗?”
说完,皖滢侧了身静静听了会儿,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声响,于是又抬手敲了敲门,可是仍是没人回应。
思骁不由在皖滢身旁小声建议:“小姐,奴婢看里面似乎没人,我们……还是回去罢?”毕竟这里也太阴森了。
皖滢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脑海中又出现了玄闫赤的那双玛瑙那般美丽又哀伤的眸子。
“小姐……”思骁还想再劝劝皖滢,后悔着先前答应皖滢出去走走,没想到这走走竟会走到这么偏僻的冷宫,如果要怪,那也要怪自己没注意到“眷秀阁”离冷宫近了些,也忘了皖滢的一腔热心肠。
皖滢刚想回头跟思骁说,这边的门却终于开了。
皖滢惊喜地转身看去,对上了玄闫赤幽深的黑瞳,心中一喜,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赤儿……”
皖滢叫唤道,但同时另一个陌生的女声自屋内穿来,竟与皖滢说了同样的两个字。
思骁亦是吓了一跳,本能地说了句:“小姐……”但后面想要说回去的话却涌在喉间不敢发出来。
玄闫赤见是皖滢,还有刚才自己见到的女子,便冷漠地想关上房门,母亲本来就不待见客的。
皖滢突然阻止住,笑容挂上姣好的面庞,并不生气,朝玄闫赤问道:“赤儿,里面是可是你母亲?”
还未等玄闫赤回话,里面的女子清冷的话便幽幽地传出:“是客人来了啊,你且进来罢。”
玄闫赤吃惊地看向坐在窗前的母亲,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难道母亲也和自己一样对皖滢有着莫名的好感?
皖滢朝玄闫赤点头微笑,然后又看向身后的思骁,问道:“你同我一道进去?”
“不不不,不用了,小姐,我在外头等你便可了。”思骁立即否决道,笑容似乎有点僵硬。
皖滢不再勉强思骁,玄闫赤又默默给皖滢留了条道,待皖滢进去后,便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