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只是一手负于身后,一派自然随意,“去告诉你们老板,点苍傅启寒求见,他若依旧坚持,我们便不多做打扰了。”
说罢蓦地松了手。那小厮忽然颈上一松,踉跄了几步,几乎站立不稳,犹是后怕的看了二人两眼,急忙奔进了府内报告。
不过须臾,便见那小厮又回来,眉目间多了万分的尊敬,低眉恭请道,“我们老板请二位进去。”
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凉夕二人随他步入院中,一路来到大厅,主座背倚屏风居于正中,两侧各是两排客座,梨木包银,雕工精细。小厮引他们在右侧客座上首两个位置坐下,中间隔了一个小方桌。
那小厮退下片刻,不一会儿就满脸堆笑地回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两个青瓷茶碗上方氤氲着的袅袅水汽从杯盖下流泻而出。
傅启寒轻启杯盖,在碗口略略轻划两下,清香四溢,色黄而碧,香云蒙覆,久凝不散,只是这气味……
嘴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道:“‘旧谱最称蒙顶味,露芽云液胜醍醐’,只闻上一闻,便知古时文人所言非虚,蒙顶黄芽果真当得起贡茶之名,只可惜……”
凉夕正欲端茶的手停顿片刻,只见傅启寒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道:“只可惜茶中有毒。”
“什么?”凉夕闻言甚是惊诧,见此时那小厮却不知为何已不知了去向,“为何会这样?”
傅启寒笑道,“虽是有毒,却也不是什么致命的,这一杯下去,顶多腹泻几日。”
凉夕疑惑道,“他这是何意?”
“此人一双妙手的确世间无双,只是脾气却是十分的古怪,他肯定是气我们方才让他失了面子,才会这样薄惩一番。”
“哼!”此时厅外却突然传出一声低哼,只见一人跨步进来。
那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横眉竖眼,下巴上还留着几根黑色的胡须,不同于整体的随意粗糙,一双手却是光洁灵巧,小手的指甲修长柔滑,若是只看这手,任谁也会以为这手的主人必是一个吹弹可破的姑娘家。
傅启寒起身抱手道,“在下见过朱老板。”
朱亭斜睨他一眼,冷冷道,“若不是看在我与你师父的晦莫交情。。。。。。”
傅启寒点头笑道,“晚辈在此谢过,我这位朋友想请朱老板代为仿造一物。”
朱亭此时坐在桌前,用一把小锉刀修着自己的指甲,听到傅启寒道话,这才这才打量了凉夕几眼,眼睛又瞟回了手里的锉子,随意道,“仿什么?”
凉夕抽出怀中的薄纸,“便是这上面的链子,周身以苏铜打造。”
朱亭看了一番,又问,“这是谁的?仿来何用?”
凉夕诚实道,“用处不便相告,只是这链子原本是江南花家七公子的。”
“花满楼?”
“恩。”
朱亭闻言毫不迟疑地甩回了图纸,扬眸道,“不干!”
“为什么?”
“我与花满楼为友,有损朋友的事,绝对不干。”
凉夕急忙解释道,“我可以向前辈保证,这物不会损害到花满楼分毫。”
朱亭冷笑道,“不信。”
说罢起身便要走,凉夕留而不得,正是为难之际,却见傅启寒上前来,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朱亭,笑吟道,“在下愿意替她作保,绝不会有损于老板的朋友。”
朱亭拆开那物,放到鼻端闻了闻,眉眼间霎时闪过一丝欣喜,又立刻调整回直横的态度,将那包东西小心收到怀里,低哼了片刻,幽然道,“我便信你一次。”
接过图纸,片刻便消失了踪影。
凉夕错愕回头,语带好奇地笑问道,“你究竟给了他什么,让他这样便依了?”
傅启寒哈哈笑了起来,凑到她耳边,字字清晰,“保、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