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请各位原谅，由于难以驾驭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所以后面的文章皆统一改成第三人称的叙事方式。）

    月儿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心想这闭关之类的真不是人做的事儿，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以同一个姿势维持将近半个月，这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不过，嘿嘿，当看见师父师兄们那些惊讶的神情，这些也都是值得的。没想到这半个月的闭关竟让我从初玄初期一下子晋升到初选后期，从中间堪堪跳过了中期的阶段。她知道这内力的品级是越往上越难以晋级，而刚开始就相对容易一些，但是似乎月儿的这些成就对于二师父来说，都是相当具有震撼力的。她当然还是很高兴的，但是若要她再去闭关一次，哪怕跳过太多的级别，她也不愿意再去了，毕竟是还只是个孩子。

    今天也算是作为奖励吧，大师父让月儿早些回去休息，所以此时屋子里也还只有她一个人，水哥哥恐怕还要过些时辰才能回来呢。她把窗户打开，办了个凳子就坐在窗边，手肘支着窗台的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微微出神。

    也只有是水哥哥这样出尘的人住才行，这竹园美得不像话，白日里无论阳光多么刺眼，在这竹园里也永远是一副清凉舒适的景象，到了夜晚，柔和的月光，透过林中竹叶见的缝隙，就在那蜿蜒的小路上晕染出浅黄色的光斑，屋子距离竹林有一段距离，因此远远看去，那像是一条由一层黄色的锦缎铺就而成的。竹林间淡雅的绿，和小路上华贵的金，相映成趣，煞是好看！

    月儿此时正想着何时才能从那宛若金黄的小路窥见水哥哥温润的身影。突然，一阵急剧的疼痛从胸口传来，那种针扎般的尖锐渐渐从心口蔓延至全身，以至于她根本没有丝毫能力稳重身形，直直的从凳子上跌落下来。是心疾又发作了吗？可是没有理由的啊，自从母亲去世那年第一次发作之后，父亲召集全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来为自己治疗，这些年来竟真都没有再发作过一次，可如今又是为何呢？呵，或许根本就没有理由，它来的就是这么突然，这么让人没有丝毫准备。就是它夺去了母亲年轻的生命！

    她匍匐在地上不住的颤抖，右手死死的捂住心口，但那似乎对一阵接一阵急促而来的疼痛没有任何抑制作用。她忍不住疼的呼出声来，伸出左手含在嘴里，尖尖的贝齿陷入到柔嫩白皙的皮肤里，嘴里霎时盈满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她喘不上气来，眼中的景物渐渐模糊，一波又一波的黑暗袭来，她忍不住要闭上眼睛。可是，水哥哥呢？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救月儿……在黑暗吞噬她之前，一个模糊地身影闯入了视线，她抬手还未触及，就随着一句“水哥哥”而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也听说了月儿的进步神速，心里早已料到，一回房那个丫头肯定会缠着他，等着他夸奖的话。哎，自己真不擅长夸奖别人，为了那任性的丫头，还得好好想想。

    水寒清一路走来，都在若有所思的走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这没有人的地方，他的嘴角也依然是带着淡淡的笑的。

    可是刚一进门，还来不及喊一声月儿，就看见那羸弱得身躯，倒在地上，左边的袖口，染上了大片的血迹，那出尘的白衣上鲜红的血色，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还有那最后一声若不可闻的呼唤。他连忙上前抱起她，安放在床榻上，伸手去探她的脉，却怎么也无法稳住自己颤抖的手，看着她毫无血色的玉颜，他的心就真的如失去了什么而一阵阵抽痛。

    他连忙去请三师父，这一路上他几乎从来没有用过耗费这么多内力的轻功，他害怕，他人生的第一次害怕。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但就是这一种近乎于无知的担忧吞没了他所有的心智，所有的思想。往日父亲说过，要耐得住性子，要持有一颗处乱不惊的心，因为这是做大事的人最基本的，可是现在这些往日熟记于心的谆谆教导，此时随着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儿抛诸于脑后。只有一句话：

    他不要她出事！

    脑子沉沉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就连抬起眼皮也十分费力，好一会儿，视线才渐渐恢复焦距，三师父坐在床边，冲她笑了一下，继而看到了水哥哥，低着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的笑，虽然只是不笑，但能看的出他并不高兴。若依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眼睛有些水汪汪的痕迹，若依身后站着写意。屋子中间的桌子旁，大师父和二师父喝着茶，却并不见丝毫的闲适。

    若依见汐颜醒了，连忙凑上去，声音微微发抖：“小姐，你……你没事吧？”我弯了弯嘴角，“傻丫头，我没事的。”一出口才发现声音有些沙哑，气息也是明显的不足。三师父拉起了若依，“我们走吧，不要打扰月儿休息了。”若依还是张大着眼睛看着汐颜，她点了点头，给了若依一个放心的眼神，这下若依才随三师父离去。三师父临出门前，还嘱咐了一声：“寒清，好好照顾小师妹。”他闻言微微点了下头。刚才满屋子的人这下才走的干净，只剩下了寒清和汐颜。

    她看的出水哥哥此时是担心她的，忙安慰道：“水哥哥，你不要担心了，这不是第一次，是天生就有的病。”他依旧没有笑，走到她床边坐下，“没事就好。”汐颜费力的笑了笑，而他，停顿了一下，也微微的弯了一下嘴角：“你好好休息吧，不用想太多，三师傅有办法的。而且你的心疾不算很严重的，所以并不致命。”“我知道的。母亲就有这样的病。”“你母亲也是吗？那她……”寒清想问问汐颜母亲的止痛的方子。却被汐颜打断，“去了，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他低头没再说话。

    忽然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原来汐颜一双大眼睛里已经蕴满了泪水，“可是……水哥哥，我害怕，真的害怕，母亲就是因为心疾去世的，她离开的时候，刚刚二十多岁……”寒清伸手将不住颤抖的汐颜拢到怀里，“月儿，虽然现在的我没有把握说这样的话，但请你相信，水哥哥一定会集天下奇方，治好你的病的。”他感觉的到，怀里的汐颜一下一下的点着头，微弱的动作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弥漫着茶色的光，寒清就那么抱着汐颜，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直到她睡着。

    看着她如蝶翅般的睫毛在白皙通透的皮肤上留下一片阴影，她的肌肤如雪，现在还带有几分苍白，他此时才赫然发现，原来平时活泼欢闹的月儿，却是如此一件易碎的宝贝。

    多想一生就这么将她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