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你可真够狡猾的。”
天色微昏,处理完国事的陈泽民就直奔明月宫,今夜是水柔在宫内的最后一夜,明天一早,水柔便会出宫,从此不会再踏进皇宫一步。所以陈泽民特别珍惜这最后一夜。
“皇上今天可是早到了。”水柔悠闲地品着点心,多天的相处,他们已与多年的老朋友无异了。
“当然要早点来。”陈泽民径直走到水柔身旁,与水柔相对而坐。也尝起水柔的糕点来。明月宫的宫人替两人关好门,便退下去了。宫内只有小昔小桃伺候着,这已是他们的习惯。
“皇上,我们今天不下棋,秉烛夜谈如何?”
“好啊,不灌你想谈什么,朕都奉陪。”
“那我们,谈谈丽妃吧。”水柔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陈泽民脸一红,“她有什么好谈的。”
“皇上喜欢丽妃吧,不然,凭丽妃当时的身份,皇上是不会让她怀上龙嗣的。”
“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丽妃人很好,善良温柔,对我也是一片真心。你知道,在这样尔虞我诈的宫内,她这样的人弥足珍贵。”陈泽民脸上扬起一片温柔,这是对心爱的人才有的神色。
“那皇上可得好好爱护丽妃啊。”
“当然,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不过,不谈丽妃,我觉得你无论是才华还是气质都脱俗不凡,你真的是凡人啊。”
水柔浅笑,反问,“皇上何出此言?”
“无论是做什么,你都能料事如神。听四弟说,你们的相识也不过几天,你却能对四弟的性格了如指掌。你只不过偶然听到了颜妃这个名字,却能认定颜妃这条线索,不出五天就把所有的事调查得清楚明白。还有太后的家乡离京城也是很有些距离,想必你也是早就派人去她的家乡吧。你说,你是不是能未卜先知啊。”陈泽民一口气道出心中疑惑,水柔怕是不给他解决的话,会让他憋出病来。
“皇上,臣妾是神,皇上信不信?”水柔故开玩笑式地问道。
“信,就算你说你是玉皇大帝,我都信。”陈泽民像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表示他的深信不疑。
“那臣妾也不怕吓着皇上了。”水柔说着,与身旁的小桃小昔会了会眼神。
“白虎,回复真身。”水柔话音刚落,小昔小桃就昏倒在地,所有的幕帘也都落下。两个白色影子分别从小昔小桃的身体内飞出化成两只毛色雪白的老虎,而水柔在一阵黄色的光芒中,身上的宫服已被一件鹅黄长裙取替,复杂费时的发髻也瞬间消失,换成了一个随意的半偏发髻,长发如墨,披在身后。水柔坐在那白虎的身上,手里也多了一个泛着淡淡蓝光的长鞭。
“水柔,你真的是?”虽说嘴上相信水柔是神,可真的看到水柔恢复真身的时候,陈泽民还是大吃一惊。
“皇上,臣妾就是守护西方天地的白虎护神。这两个,便是臣妾的护兽白虎。”
“那我召你进宫时,你完全可以拒绝啊。”
“诛刹之气外泄,各路妖魔横行。如今天下大乱,我必须要皇上明白百姓处在何等的水深火热中,求皇上助我们四方护神一臂之力。”
“难怪最近呈上的人命案子都如此蹊跷。那朕可以做些什么?”
“励精图治,整顿朝纲。安抚民心,弘扬善行。”
听了水柔一番话,陈泽民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朕既是天子,受万人景仰,朕定当不负民托。”
“皇上,臣妾的这十六箴言,也是代一位夫人说的。”
“谁?”
“皇上看这个东西就会明白了。”水柔说着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玉佩,稍稍施法,玉佩便落在了陈泽民手上。
“这玉佩是?!你从何处得来?”认得是生母的东西,陈泽民紧张起来。
“这是我在调查颜家的时候遇到一位夫人,她给我的。她要你做一个好皇帝,她就是你的百姓中的一员。”
“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让你不要找她,她说当你善待百姓时,就是在她面前尽孝,当你恶对百姓时,就是在她面前忤逆。”
抚摸着玉佩,陈泽民陷入了深思。陈泽民眼中已噙满了眼泪,这个就算在最危急的时刻都不曾流一滴眼泪的皇帝,为生母的爱而泪落沾巾。
水柔望着哭得完全像个小孩子般的皇帝,她知道,这个皇帝将不会让百姓失望。其实水柔对他有所隐瞒,当时淑妃发现了李太后和颜如林的事,以此为要挟,让先皇立陈泽民为太子。而先皇则与她立下生死契约,她一生不得再踏进宫廷一步,一世以行乞为生,一辈子也不能将李太后的事说与他人。他则立长子陈泽民为太子。水柔不想让陈泽民以为皇位是母亲要挟得来的,甚至因此而心中有愧。
哭够了,陈泽民将思绪拾起,重新扬起他那充满自信的王者笑容。
“水柔,谢谢你。”
“只要皇上能明白淑妃娘娘的苦心,臣妾也就安心了。”
“水柔,朕对你就只有最后一个要求,你能答应朕吗。”
水柔思索了一下,还是夸口道“只要不违仁义道德,而臣妾又力所能及的,臣妾定当竭力而为。”
“今夜,就请摘下面纱以真面目示朕吧。”
白虎担忧地望向水柔,水柔这样绝美的容颜,若真的示于陈泽民眼前。还能做到全身而退吗。
水柔看穿了白虎的心思,摸摸它们的头,笑道“放心吧,皇上眼里已经有一位西施了。”
水柔直起身,抬手摘掉面纱。在摘下面纱,见到水柔真实面目的那一刻。陈泽民很是吃惊。他这一生,拥有过形形色色的美人,却无一人能与水柔的美貌相提并论。天下当真还有这样的人儿啊。胜之西子三分,貂蝉自愧颜色。
陈泽民心中还是有分寸的,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我记得见水柔第一面的时候,水柔对我说过,你生得奇丑,怕污了圣目。朕当真被你骗过了,但现在转念一想。让你这样的人,素面朝天,在宫里招摇,我怕我这大半个月就只能忙着维护皇宫秩序了。”陈泽民打趣着。
“皇上说笑了。”
“说实在的,我被你骗得不轻,早知道就不跟你定那个约定了。”
白虎听到陈泽民这一番话,死死瞪着他,喉里发出如闷雷般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白虎,皇上开玩笑的,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吧,皇上。”水柔望着早吓得不知所措的陈泽民,强忍着笑意。
“当然,当然。”------
天色微晓,正是宫人熟睡之时,水柔换上一身便装,在陈泽民的陪伴下到了宫门口。那里早有君见准备好的马车等候着了。
“皇上,保重。”水柔登上马车,向陈泽民一握拳,道别。
“保重。”
“驾”车夫长鞭一扬,马车便绝尘而去。陈泽民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深思。
“皇上,柔贵妃走了?”丽妃不知何时来到了陈泽民身旁。
“丽妃,你这是干什么,你还在坐月子呢。不能吹风的。”陈泽民关怀地搂着丽妃,将披风披在她身上。
“就是因为在坐月子,让我失去了与柔贵妃相识的机会,你不知道,昨夜太后来找我,把柔贵妃说得跟神一样。我也偶尔听到过宫女们传诵柔贵妃的诗,我早就想结识她呢。可皇上总不让我出门,好不容易才求得太后答应,让我来送送她的,谁知还是迟了一步。”丽妃偎在陈泽民怀里,一脸的遗憾。
“好了,等以后有空了,我们再一起欣赏她的画,一起研读她的诗。”
“嗯,皇上,你看,那不是四王爷吗?”
陈泽民顺着丽妃的指尖望去,果然见陈泽辉躲在柳树后,痴痴望着水柔离开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