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事情竟成了这等状况。
芍秀触柱而死,死无对证,那韵美人岂不是百口莫辩,坐实此罪?惜贵人未将我打死,倒转而除了这么一号敌手,真不简单!月若,我想起惜贵人旁边那名姿色寻常的女子,不觉翘唇一笑。她,才是惜贵人的头脑。
只是,郑太医又在此事中担当什么角色?
正思忖间,却听云芷出言唤我,语声迟疑:“雪妧——”
我应声回头。
她坐在床畔,望着我,眼中竟含隐忧:“雪妧,宫里后妃明争暗斗险恶异常,你莫要去趟这浑水,可好?”
我一时微怔。
她又怎知,我,就是为趟这浑水深水而来。我若不接近后妃,不搅入纷争之中,又如何能捕获得到深入而确切的消息?我若不接近后妃,不依傍附势,又如何能在此立足?
我之前一直在静待逸王指示,才未有所动。
可如今,我却觉得错了,我若在宫中一日,便要在其中倾轧一日,便不可懈怠一日。焉能静静等待?需伺机而动,伺机便动。否则,等待我的,就是背上的累累鞭痕。
那日,我举目亦不见可求助之人,才明白这个道理。我一身伤,还得怨我自己未早早埋下根基,未傍身大树,寻获得到庇佑。
她的担忧,让我不由心生暖意,又含着些微歉疚。
我接近她,对她好,多少也掺杂着不纯心思,指着她往后能为我所用。入宫前,接受医女集训之初,我便知道,她是聪慧的女子,亦是我需要的臂膀。
但,歉疚归歉疚,我终是要连带着将她拉入浑水之中。狠心,是逸王教会我的,如他对我一般。
回过头,许久,我才轻笑:“云芷,你以为我为何会挨鞭?你觉得,惜贵人药里的毒,是我下的,还是韵美人派人下的?你不招不惹,你事事规避,可别人照样不会放过你。”
她叹了口气:“雪妧,你事事都好,错就错在容颜太美。身为奴婢,容貌平凡才最为安全,才不会招致祸患。你真不该入宫来。”
我不该入宫,只可惜,逸王不这么认为。
“云芷,我已然入了宫,说这些又有何用?眼下应该担心,我这条小命能留到几时才是。”我声音低落下去,脸上也适时浮上凄哀神色,“惜贵人必定是要除去了我才会甘心。我… …云芷,你还是走吧,日后也莫来找我了。这三日,谢——”
“雪妧!”她打断我,面有惊痛,“我云芷在你心中便是这等背信弃义贪生怕死之人吗?”
“我不能白白连累了你… …”
她却寻了我的手,握上:“我怎能在你危难之时,为了一己安危就脱身离开?雪妧,那日你为了救我,反让自己摔下山崖,我便决意要以此生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