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川，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把手伸出窗外，落雪在温热的手心里融化了。外面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树叶被白雪覆盖，在大地的怀抱里沉沉睡了过去。
“你确定吗。”轩川走近了我，替我披上了厚厚的狐裘衣。我转过身，眼神里透着坚定。
“我不想伤害他，还有琳王妃。”洁儿死后的这些日子里，我就生了一场很重很重的病。亏得了琳王妃和野颂的照顾，所以我才可以恢复过来。
同为女子，我有什么理由再去破坏琳王妃的幸福？况且，我心中的野颂已是过去。如今，他是世界上最疼爱我的兄长，仅此而已。
“那你要去哪。”轩川握住了我的手，放到嘴边呵着气。
“我只是想离开钧王府。”我望着他，顿了顿。“荷唱依旧要留在京都。”
“这里是你的家，我不会强求的。”他放下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道，“明月奴的事我知道你不会罢休，不过放心，轩川会一直在你身边。”
轩川，这是否意味着你又更加爱我了。为什么要纵容我，荷唱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回头了。亲手提起笔，我小心翼翼地写着一封信。记得当日离开敦王府的时候，我也为自己的不辞而别书信一封。如今，我又残忍地要离开野颂，一定会伤害到他吧。
空落落的屋子，就又剩下我一个人了。站在雕花镜前，里面美好的容颜失去了色彩。凤凰在眉间的翅膀低落了，悲伤的模样。这只属于野颂的凤凰，什么时候应该要还给他的吧。我不想欠任何男子任何感情了，周旋在几份沉甸甸的爱情里，我喘不过气来。
“荷唱，我们走吧。”轩川静静地站在了窗前，转过脸来，对着我轻轻一笑。
“好啊。”我发自内心的一笑。
“那我们以后怎么生活？”他有些不好意思，“荷唱，我只会打猎，其他的都不在行。”
“呵呵。”我没有顾忌地笑了起来。“那你觉得荷唱会些什么。”
“嗯，”他垂下眼皮，认真地想了起来。
“你需要想那么久吗？”我嘴里没好气地说着，心里其实早就憋不住笑了。
“写字？作画？”他忽然沮丧地自言自语道，“那还不够我吃的咧。”
“呵呵。”我还是忍不住扑哧扑哧笑了出来。“荷唱想开一家戏楼，你说如何？”
“不行。”他马上就否决了我的提议。“你现在是妃子。怎么可以做戏子？”
“谁的妃子。莫格已经离开我的世界，我没有夫君。”
“只要你快乐就好。”他还是妥协了，轻轻笑道，“我这就去办。”
莫国的戏子多聚集在市井、茶坊之间，生活十分清苦。若是以银钱聘之，收纳他们来建一间戏楼，倒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况且，戏楼也不过是我的一个筹码而已。野颂送来了一笔银钱，说是一点心意。我就借着他的资本，和轩川一同在京都开了一家戏楼，名字叫做荷畔生风。
匆忙之中，一个月便过去了。
此刻，天色已经很晚了。由于雪下得越来越大，我有些担心起轩川来，他是早晨就带着戏班子去了城西了。戏楼没有名气，每日也只有寥寥可数的人前来戏楼观看。为了勉强支撑开支，轩川也只得重新回到市井之地，进行搭台演唱。
戏楼里的服饰，道具，乐器，都很简单。目前为之，戏楼里的戏子加上杂役工，也只不过十几来个人。这里有一间梳妆室，是我一个人使用的。不过，我从未登过台表演过。
现在，还不是时机。
“老板娘，我们回来了。”杂役胡老伯取下斗笠，抖了抖上面的积雪。
“还顺利吗？”我走过去，拍了拍他肩上的水珠。
“今日大雪，生意不好。”他有些尴尬，声音压得很低。
我斟了一杯热水，递到了他的手里。笑道：“老伯不必自责，不碍事。”
“多谢老板娘。”
“对了，轩川呢。”忽然想到轩川还没有来见我，难道受了风寒。
“今日，有一个小姑娘冻倒在了雪地里，轩川把她救回了。”胡老伯说话吞吞吐吐，热气在胡子上结了水汽。“他在房里照顾她。”
一个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到轩川的房间，扣了扣门。轩川打开了门，望着我笑了笑。进了屋，一个素雅的女孩儿出现在了我的眼里。她大概十五、十六岁的样子，坐在轩川的床上看着我。
“荷唱。”轩川的脸有些红，支吾着。
“我知道了。”回过头望着他笑了笑，我走到了女孩儿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罗儿。”她的眼睛明亮而动人，皮肤白皙，回答的声音很好听。
我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你好美。”她望着我，微微地笑道。
“是吗。”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道，“罗儿愿意留在荷畔生风吗？”
她有些吃惊地定在了那里，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轩川。
“我，我愿意。”
“荷唱，这……”轩川有些为难，他走了过来道，“她不会唱戏。”
“我可以学的。”罗儿接过了轩川的话，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就跟着轩川好好学。”离开时，我扯起嘴角笑了笑，因为这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竖起了绒毛大衣上的帽子，靠在院子里的树上，我闭上了眼睛。忽然，一双手捧起了我的脸，很温暖的感觉。
“进屋吧。”
“不要。”我别过脸，不想看到他。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因为罗儿吗？”他的声音轻轻的，像夜里的雪一样，落在地上没有声音。
“是的。”我张大了双眸，望着他。
“罗儿无家可归了，所以我才擅自把她带了回来。”轩川忙向我解释道，暖热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脸上，有些痒。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对着轩川道，“她的声音很美，唱戏一定会很好听。”
接下来的日子里，罗儿每日都和轩川他们在一起，学习如何唱戏。一有时间便会过来和我谈天，我们成了朋友。短短的一个月后，她便驾轻就熟了。
罗儿本是渔家女，从小便会一些风趣的打渔歌。在荷畔生风舞台上，她将渔歌与戏曲很好地结合在了一起，使得她的风格可以与众不同，别有一番味道。荷畔生风也在她的表演下，名气日渐大了起来。每日前来捧她场的人，已经可以坐满两个河畔生风了。
今日，照常是罗儿的戏码最重。她要表演的是《渔家女儿》，这是一部新排的曲目，她和轩川一起演出。
头发干净地盘了起来，明珠耳坠儿闪闪发光，一身小巧的绿色衣裙更是衬得罗儿娇俏可人。轩川今日则是头裹方巾，扮的是罗儿的父亲。此曲配乐轻快，内容诙谐，惹得大家捧腹大笑。一曲罢，赢得掌声不断。站在幕后，我也满意地鼓起掌来。
“荷畔生风。”一个头束紫金冠，身着墨绿色袍子的男子从二楼的厢房里站了起来。
“也不过如此。”
透过幕布，看到这个男子并未曾见过。为何当着众人的面，诋毁我荷畔生风的名誉？
“昨日荷畔生风的邀请函送到我手上，说是荷畔生风的戏曲天下无双。我看也不过如此。”他盯着台上的罗儿和轩川，缓缓下了楼。
“这位公子请留步。”我匆忙之间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站在了人们的面前。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脸上，一片安静。那个男子也是默不作声望着我。
“我是这里的老板娘。方才听这位公子说我荷畔生风不过如此，不知什么样的表演才可以入公子的眼？”我理了理耳旁的发，对着他笑了笑。
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