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若溪突然用力叫出声来。睁开眼睛,整个人却蜷缩在齐元初怀里,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
齐元初看着眼前丝发凌乱的少女,不禁有一点迷惑,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留她在这艘船上的,惊慌失措的眼神,略露红晕的脸颊,微微颤抖的身体,若溪,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元初,”若溪轻轻地叫了一声,整个人毫无支撑的倒进齐元初怀里喘息。
齐元初的眉角就突然松懈了,微带笑意的撑起若溪的头,轻轻抵上自己的额头,“烧好像退了,真是没出息,稍稍淋了点雨,就病成这样。”
“我做了个梦,很长的梦,念池给我留的红豆粥,好甜好甜,乔乔要带我去采红豆,可是那棵树已经没了啊,元初,你知道不知道?那棵树,已经没有了啊。”
若溪把头一直埋进齐元初怀里,“好累啊,做梦原来是这么累人的事情。”
若溪,原来若溪也会觉得累的,说出来就好,只怕你埋在心里苦着自己,想到这里,齐元初忍不住笑了,伸手去理若溪的头发,若溪,如若我没有留你在这艘船上,会怎样,好在我留下了你,哪怕有一点卑鄙,只要留下你,就是好的,不是吗?
“若溪,该吃药了。”齐元初敲了敲桌子,桃夭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端着食盘,站在公子身边。
“若溪,喝药。”齐元初哄小孩一样,拍拍若溪的头。端过药来。
若溪伸手端过药,刚送到嘴边,却又停了一下,抬眼看齐元初。
“怎么,莫非若溪怕苦?”齐元初笑意盈盈的看着若溪。
“不怕。”若溪低头,安安静静的喝掉全部药水,刚抬头,嘴里就被塞进一块点心。
“紫苏做的,红豆莲蓉糕。我让她放了很多蜂糖。”齐元初依旧笑着,取走若溪手里的碗,放回食盘上,桃夭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若溪,我送过你什么?你记不记得?”
“镯子。”突然的紧张起来,他问了,他留在镯子上的诗句,该如何回应。想起身,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还险些从齐元初怀里跌落出去。
齐元初忽生的怜惜,有些后悔问出口,紧紧地把若溪抱在怀里。“若溪,不用逃的,尽管躲在这里就好,风和日丽时,尽可逍遥自在,疾风暴雨时,初愿做归处。”
心里突然有某处土崩瓦解,初愿做归处,齐元初,就是那个齐元初啊,七岁弈棋名天下,十三仙法世无双,十八翩翩佳君子,二十酒酿冠琼浆。
红豆镯子,红豆刻相思,你想锁住我啊,元初,我一直都知道,红玛瑙满嵌红豆,颗颗入扣,粒粒关情,每一颗上都刻着你的祈福,我都细细看过。可是晚了,元初,怎么办,已经晚了,只道那时年少轻狂不知,却从来无望,今相见,尽是徒然。
初愿做归处,可是我回不去了啊,元初。
风和日丽时,尽可逍遥自在,疾风暴雨时,初愿做归处。愿做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