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子一日都未出帐,听闻送饭的将士言道,太子一直帐中画画,画的是一幅兰花图,闻得他禀告时,连头都没抬,手更没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放下便好。”
而左仆射至早出城,便未见归。
虽是盛夏,这高高的山崖上仍有厚厚的积雪。
蕳谷崖边静静的立着一人,素白的衣衫,如雪银丝令她几乎与这莽莽世界融为一体。
寒风过,掠起发丝衣裾,扬在半空。
“姑娘······”,后来的契王静静的看着崖边之人,慢慢走近,将手中的雪裘披在她的肩上,与她并肩而立。
“谢谢。”她的声音清冷如雪,目光绞在残月上,却又似穿透了月,望得更远、更远。
契王不语,只是浅笑的望着她,她却是一直看着那月。
蕳谷崖上是一片寂静,只有寒风舞起吹起衣,吹起发的簌簌之声,两人静静的矗立,一个仰首望月,一个近眺佳人。
“赵炎,你很想达成你的理想吧?”很久后,才听得她略有些低沉的声音。
“当然。”契王—赵炎唇际勾起,绽出一抹飘忽的浅笑,“即便这路如何崎岖难行。”
“你何须执着至此?”她回眸看他一眼,似笑似悲。
“坐拥天下吾之愿也。”赵炎伸出双臂,仿若拥抱天地,豪气万丈。
她默然不语,只是偏首看着他,此时的他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仿若是张口便能吞下整个苍穹,那般的不可一世。
“我亦是有愿望的。”她的声音极轻极淡,仿如风一吹就散,“所以,昨日之战云舒在此谢过契王了。”
赵炎侧过身,静静的看着她,抬手拂去落在她肩头的雪花,“‘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望天空云卷云舒,去留无意。’令尊为之取的名讳果然佳之,不知姑娘姓氏为何?”
“我的名乃是母亲所取,”她摇首,目光从崖边望下,“而我亦是随了母亲姓兰。”
“姑娘为何不随父姓呢?“赵炎并不在意她随谁姓,只是她的母亲若为杭州兰氏,便不同了。他紧紧的盯着她,却无法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丝毫情绪。
她纤指扣着腕间的一只玉环,轻轻转动着,“我母亲本是青楼女子。”
“本王并非有意冒犯,望姑娘海涵。”赵炎看着她,隐有疑惑却不再追问,静静的立在她身旁。
“无妨。”兰云舒取下肩上的雪裘,递还给他,“深寒了了,契王还是早些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