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峰回路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所有人都不知所措,芷薇看着自己的妈妈,再看看踏上的外公,心中不知怎么,竟有些恐惧。
妈妈,您真的没事了么?芷薇关切的问道。
好孩子,妈妈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倪一心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将芷薇紧紧地搂在怀里,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心中藏了太多太多的事,忍了太多太多的恨,可是不能将痛苦加筑于芷薇之上,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
一心,你终于回来了!老爷子的声音从沙发上穿来,带着一丝沙哑。
倪一心放开芷薇,望向自己的父亲,他的脸已经布满了皱纹,他的眼睛,已经被岁月侵蚀的有些浑浊,他的嘴角已经有些干瘪,他,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充满了霸气的父亲,充满了力量的父亲,甚至是充满了血腥的父亲。眼前的父亲,只是一个老人,一个孤独了半生,等待了女儿20年的老人。
爸,一心回来了。这次,一心是真的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倪一心低声说着,走到沙发旁,握住老人伸出来的苍老的手,默默的蹲了下去,将那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觞玉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微笑着问老爷子:父亲,酒会还要继续么?
肯定要!倪一心替老爷子开口道:你先去招呼大家一下,很快我们就出去了。
大姐,父亲的身体可以么?觞玉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去吧。倪一心淡淡回答,并不解释,看了看沙发上的老爷子,微微一笑道:爸,您刚才不是对大家说,有喜事要宣布么?依我看,确实是有喜事要宣布的。
一心,你同意了?
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明白了您当初的用心,您就放心吧。只是,觞玉的身份?
他只是养子,现在你们回来了,我想他能想通的,媒体挺多就是说说罢了,不碍事的。
好吧,父亲,就这样安排吧。
那就好。那我们过一会儿出去吧。老爷子的声音里明显有几分欣喜,在倪一心的扶持下便坐了起来,芷薇也忙上来帮忙。
过了一会儿,正当大厅里众人都在议论纷纷,老爷子在一心和芷薇的搀扶下重新走了出来,泽楠则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觞玉上前来结果芷薇扶着老爷子,芷薇便和泽楠一并排,走到了台上。
诸位,刚才让大家受惊了,老头子老啦,呵呵。
下面众人忙说不老不老之类的话,气氛又恢复了那种热闹。
刚才已经说了,今天是有一件喜事向大家宣布,其实是两件。其一呢,就是,我的女儿今日从美国回来了,以后我们父女又可以重聚一堂了。
老爷子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了一片掌声,夹杂着众人的恭贺,倪一心面上只是淡淡的,向众人点头示意。
这第二件么,就是我的好外孙,芷薇,要订婚了!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芷薇和泽楠更是震惊不已,忙互相对看了一眼,只觉得凉到了心底。只是,两人凉的确是千差万别。
泽楠刚才在休息室里听到倪一心和老爷子说到有喜事要宣布,又说到了觞玉的身份问题,隐约间似是要解除他养子的身份,又兼之之前芷薇和觞玉两人的情状,也似是互有情愫,不禁觉得心痛万分,一颗心竟像是坠到了谷底。不论之前是假装也好,是敷衍也好,泽楠心里却是清楚不过,自己的心,从13岁开始,就只在一个人身上,从他进入倪氏开始,就知道此生自己的视线只能在倪氏之内。本以为一切,如同自己的猜测一般,本已经说服了自己,不论她愿与不愿,都要护她一生,谁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芷薇心中,却是想到了老爷子和母亲要宣布的,是自己和泽楠的婚事。本来已经十分矛盾的心更是纠结不已,且不说已经逝去的易昕,便是眼前的觞玉,自己又怎能真正的放下?他的温柔,他的关切,他的笑,他的淡,他的一切,都已经深深印在自己的心里。虽然他是自己名义上的舅父,但是,这样一层的身份又能隔着什么呢?
两人的思绪还在漫游着,老爷子已经继续开口了:泽楠,你从13岁开始就在我身边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我将我唯一的孙女芷薇交给你了。
现场顿时静的连呼吸声都可闻。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泽楠,却只见他一脸的呆滞,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
泽楠,说话啊!觞玉走过来,笑着拍了泽楠的肩膀一下,又看看别过脸去的芷薇,笑道:怎么,不好意思啦?
泽楠这才转过头来,看了芷薇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心中一紧,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得向老爷子说道:老爷放心吧,我会好好对芷薇的!
芷薇这时也转过头来,看看一心,又看看老爷子,待看到台下的众人,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又转过去望了一眼泽楠,只见他虽然面上冷冷,眼中却是有光,心中突然明白了过来,细细回想这几个月,他虽然对自己很冷很凶,但是那背后却隐藏着一丝默默的关怀,只是自己竟从来没有发现过。而再看看觞玉,却是一脸喜色,这才明白,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觞玉的心里,自己只是一些小孩子罢了!
众人见泽楠这样说,而芷薇又没有否认,还露出了笑容,便也跟着恭喜祝贺了一番。不久,舞会开始了。泽楠向芷薇伸出了手,芷薇犹豫了一下,递过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