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以为这家伙死了,恐惧在那边嘲笑我们不自量力。只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对我说:‘你是要当一辈子懦夫,还是要当英雄,哪怕只有几分钟。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来自心底的革命呐喊,只为惊醒少数人!’”落花舔着干燥的嘴唇,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当时满脑子都只有报仇的想法,就这样我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很快的冲到恐惧面前,按住他一拳一拳的打着。我忘了打了多久,只打到恐惧越来越小,小成一颗种子,落在地上发了芽,长了茎,生了叶,开了花,结了果。我吃了那个果子,然后得到了恐惧的元力。而逆境之门大开,一道通往另一个魔神,一道是出口。我捡起那些灵魂的碎片,每一块都好像有声叹息,但我仔细看去时,碎片里又响起这家伙可爱的微笑。我以为他死了……”
李骏说:“我完全不记得这点。你不会是编故事哄我吧?”
“我一走出逆境之门,灵魂碎片就快速的拼合在一起,坚石为骨,藤蔓作筋,黄土化肉,溪水为血,一股奇异的力量让你的肉身再现,灵与肉的碰撞之下,你就活过来了。”
李骏问红焉:“我不信他讲的。你信么?”
“信!”红焉回答的很干脆
李骏无语……
落花笑道:“管你信不信,你这个非人类。后来我们就走到了李树林,然后就遇上了泰肯。”
“对了,你们遇到了泰肯,还差点被暗算,后来呢?”红焉又被勾起了兴趣。
落花说道:“我都讲的口干了,不过讲故事的人最喜欢听到后来呢这三个字了,容我喝口水,接着给你讲吧。”李骏微笑着说道:“让我来讲吧,这家伙想偷懒而已。”
“被泰肯逼出了林子,我和花花找到了在林子不远处的一个村子,而泰肯的往事就是村民讲给我们听的。我和花花当晚又偷偷摸进了林子里,月光皎洁冰凉,突然一道光束从天而降刺穿了我的肩膀,我闷哼一声闪在一边,花花荆棘元力撑开一道保护伞。紧接着第二道光束如同重锤一般把保护伞砸碎,花花眼疾手快把我压在身下,这家伙被砸的吐了一大口血并且发出了如同杀猪一般的叫喊声。”李骏笑嘻嘻的取笑落花。
落花愤愤不平的说道:“有必要讲这么仔细?”
“我……”“是谁!”
李骏刚说出我字,落花手一挥,一要荆棘刺向不远处的一棵小树射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三人跑过去一看,那棵小树咕噜咕噜往外冒血。
红焉看的惊呆了,指着这树,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李骏安慰道:“别怕,不是血,只是这树快要成精了,汁液渐渐化成人血的模样罢了。”红焉将信将疑的凑近一闻,果然,有股淡淡的草木之气,而不是人血的腥味。落花将荆棘刺从树干上取下,那树的伤口慢慢愈合。
三人都没处理过这种事情,落花见树已经不流血了,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口中说着没事没事,三人又继续向东方前进。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给三人带来多少心理上的压力,他们依旧讲着故事。
李骏说:“就在小花乱喊乱叫的时候,一个一身白纱的女人拿着一把弓出现,她的弓闪闪发光,银白如月。她问我们来自何方,欲往何处。我们如实的回答之后,我们和她攀谈起来才知道,她是一个守夜人,她叫嫦月。”
红焉很好奇的问:“什么是守夜人?”
落花反问说:“世界有善恶,光暗,软硬等等矛盾但不冲突的分界,元力做为媒介而没有丝毫的属性。可是善有时披着恶的外衣行善,恶有时披着善的外衣作恶。善与恶,光与暗,界限何在?”
红焉很天真的说:“对我好的就是善吧?”
李骏摇了摇头但没有反驳,他重复落花的话,说:“善有时披着恶的外衣行善,恶有时披着善的外衣作恶。”李骏停了停又说:“善与恶的区别取决于对普通人的态度。要是你选择了光明——你不会把自己的本事用在个人的利益上;要是你选择了黑暗——这点对你来说就是正常的。”
落花说:“幸福和悲痛根本就不是人类情感刻度表上的两个极端,否则就不会有幸福的悲伤和恶毒的高兴了。这其实是两个平行的过程,是两股意义相同的力,守夜人能够感受和利用它们。”
红焉可能一时还没明白其中的意义,她合唇不语。
李骏微笑着对红焉说:“守夜人只是一种身份,他们保持着人类世界的善恶均衡。”
红焉听到这,说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他们不消灭恶,让人类世界永远安定和平呢?”
李骏说:“道理很简单,光明和黑暗互相牵制,无条件地行善会成为作恶的理由,这叫做平衡。黑暗因为自身的颜色,作恶也是理所应当的,光明却因为披着正义的外衣,无法甩开膀子去心之所向。所以光明活得很累,他们保护人类,但是也要在一定范围内放纵黑暗,有时正义只是有着严格界限的幌子。神经紧绷时你是战士,难得放松时你享受异者的特权,有伟大的统领者指挥,不用问为什么,也不该问。每个问题都有现成的答案,经过世纪的考验。”
落花抿着嘴,突然他的声调提的很高:“善与恶,光明与黑暗,是的,我们一边强调这些词句,一边抹去它们的意义,把它们当作旗子挂出来,并让他们在风雨中腐烂。其实,使人们转向光明或者黑暗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在他们保持本色时,才是最幸福的。”
李骏轻拍了落花的肩膀,说道:“小花,那些事就让它随着时光之轮的轮转流逝在不为人知的缝隙里吧。”
红焉向落花看去,她看些时的落花像失了魂一样,暗淡无光。
李骏微笑着说:“让他自己想一想吧,他的心结只有他自己能解。”
红焉没有多问些什么,一路显的很尴尬。
又走了一会,依稀能看到前面有些农田,李骏打破了沉默:“看来是找到村子了。”
落花飞快的奔向前方,八月的天空格外的蓝,绿野青苗随风摆着,李骏在后面着落花欢快的身影越来越淡。立在田野边的稻草人歪歪斜斜的,起起落落的黄雀叽叽喳喳的叫嚷着这个成熟的季节。
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李骏偏偏向天边看去,落花边跑边喊着:“快跟上来啊。”落花跑的远了,从李骏的方向看去,落花被地平线分割成两半,一半光明,一半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