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乌云密布,空气闷得仿佛冻结,人们站在屋檐下,仰望天空,期待着什么。
一道闪电撕碎夜空,将大地照得通明,接着传来一声巨响,顿时双耳轰鸣,气血翻腾,仿佛在胸中炸开。这便是闪电的魅力。
有人拿闪电媲美流星,它们都是瞬间的美,刹那间的绚丽竟是如此震撼,让人难以忘怀,所不同的是,流星是优美的,快速的,以最美姿态划过夜空,在人们心中留下深深烙印。闪电是粗野的美,它经常以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撕碎夜空。
对闪电爱好者而言,没去过“雷都”,就像逛窑子没带钱一样遗憾。我国有两个“雷都”,一个在云南西双版纳的勐腊县,另一个在海南岛,其中又以勐腊更出名,年平均雷暴日长达二百多天,早春三月就出现第一声春雷,一直轰到十一月份,有时深冬也能听见响雷,这在世界其他地方绝不多见。
勐腊县县城以北十五公里有座周公山,山腰有片空地,足球场大小,人们称为雷霆崖,是雷都的雷都。夏天你站在崖上,身边数雷齐发,闪电交织成渔网,将你罩在其中,就像身在雷暴之眼。
这里曾发生过多起意外,却仍然无法阻止天文爱好者、摄影者、冒险者的脚步,他们都向往站在雷霆崖中央,感受万雷齐发的震撼,有性命危险也满不在乎。
为此勐腊县政府已经下达通告,不准常人轻易登上雷霆崖,除非有专家陪同。难道那些雷电长了眼睛,认识专家,还是专家头上插着避雷针?其中深意令人费解。
今夜雷暴异常疯狂,经常数雷齐下,轰在雷霆崖上,让原本伤痕累累的岩石再受创伤。雷霆崖上没有人,也没有摄像机,反而有九个葫芦,有大有小,大的高半米,小的比拳头还小。葫芦排成一个圆,雷电闪过,葫芦上隐隐出现一些咒文。这些葫芦有什么用?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有人想收集雷电?
一道闪电仿佛看见地上葫芦,怒吼一声,从九天外劈下,葫芦顿时炸飞,碎片上冒着黑烟落下。这根闪电只有婴儿手臂粗,其中蕴含电量高达几万伏,足够一个家庭消耗半年,用葫芦收集雷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闪电劈下,另一个葫芦被劈成渣渣,这个葫芦绣着行云开月图,行家一看就知道是明朝古董,值不少钱,现在却变成了一撮黑灰。
雷霆崖的雷电有个显著特征,就是无论平时响得如何厉害,到了晚上十二点就会全部停止,平息一刻钟,之后又会响起。这一刻钟被戏称是雷电的交接班。这一现象从秦朝开始,到今天两千多年,没有一天改变,至于其中的原因,许多气候专家也不能解释,只说是太阳、月亮、星星、地形等共同作用的结果。
十二点一到,所有闪电立刻消失,四周一片安静,就像一群吵闹的孩子突然被母亲喝停。淡淡月光中,一道黑影串上雷霆崖,看一眼地上的葫芦碎片,又看看那个依然挺立的黄皮葫芦,道:“真是便宜无好货,还是我用别墅换来的家伙经得起雷电考验,其余全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这些都是流传几百年的古董,放在架子上观赏还可以,一到这里就和普通葫芦没两样,早知道只带这个黄皮葫芦过来就够了。不知道它有没有吸收满,算了,回去再慢慢研究。”
罗休用布袋收起黄皮葫芦,正要离开,看着地上碎片,心想还有十五分钟才降雷,干脆看看再走。罗休蹲下身,捡起葫芦碎片研究一番,看是自己的驭雷阵出错,还是葫芦本身质量不足。
罗休正在研究,突然射来两道电筒光,“不好!被发现了,快闪!”罗休一个激灵,伸手在腿上拍一张黄符,人影一晃,钻进树林深处。
来人越走越近,两分钟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说李哥,这大半夜的,哪有人啊,咱们回去接着睡算了。”此人边说边打哈欠,看来是被李哥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还没有睡醒。
李哥道:“小周,我刚才用红外线望眼镜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有人在这边晃动,上面再三强调雷霆崖危险,限制外人进入,你我还是小心点,免得丢饭碗啊。”
罗休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藏在树林中,看着两个影子,忖道:“原来是气象监测站的值班人员,那边过来只要几分钟,这次大意了,没有想到这点,但愿别吓坏他们。”
小周不情愿跟在后面,嘴里喋喋不休:“李哥,哪里有人?要么是你看错了,要么就是有鬼!”他身在雷霆崖,心却还在温柔乡。
李哥走着走着突然停下,小周没提防,撞上老周,正要开口,突然见手电直直照在地上,李哥满脸严肃。小周从未见过李哥如此严肃过,顺着光看见一些碎片,其中有半个扣在地上,正好是葫芦形状。
小周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葫芦?这里?葫芦为什么在这里,这里为什么有葫芦?”小周后背突然一凉,浑身一颤,“该不会真的说中了,我们见鬼了!”
小周说着往李哥身后躲。李哥笑骂道:“你胆子还是这样小,和苍蝇差不多,这世上哪有鬼,咱可是唯物主义者,你看着是什么?”李哥的手电照在一个脚印上,小周看了心里稍安,还是皱眉道:“原来真的是人,不过这大半夜的,他来这里干什么?还有这些葫芦有什么用?”
“这些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明天咱哥俩会上报纸头条,小小出名一次,说不定上面一高兴,就升我们的职,把我们调回去。”李哥说的十分自信。
小周满脸疑惑:“李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报纸头条,出名,升官,这是哪跟哪的事!”
李哥神秘一笑:“算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明天去山下领报纸就明白了。”李哥说着掏出手机,得意道:“诺基亚最新品牌,几大千哩,现在就看看它的拍照效果。”他把地上葫芦碎片,脚印等所有痕迹拍下来。
罗休在树后听得一清二楚,正要出去阻止,转眼一想,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认识同道中人的机会。
罗休拜在炼器宗门下,师父、师叔在拜师当天被几个妖精找上门,同归于尽了,现在整个炼器宗只有罗休一人,师父是他,徒弟也是他。说好听点是炼器宗宗主,说难听点就是孤家寡人、光杆司令。
罗休把师父师叔埋葬就下山了,说是修真问道,其实和偷鸡摸狗差不多,平时只敢在家里打坐,想接触接触大自然,还要跑进深山老林,深怕别人当自己是怪物,更怕被科学家抓去做实验。
孤独啊,寂寞啊,罗休下山最大愿望就是遇见同道中人,证明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修真者,否则罗休认为只有自己还在傻傻修真问道,感觉就像全世界人都死光光,只剩自己一个了。
还有一个愿望,罗休想知道现在到达什么境界了,每天早上起床感觉都有点收获,但几年下来发现还是凡人一个,除了饭量减少,看美女眼睛贼亮之外就没有其他改变。
有几次罗休想把炼器宗的门牌烧了,如果不是师父临终前哭着求着要把炼器宗延续下去,鬼才愿意修道!
罗休最大愿望就是上上小网,耍耍游戏,泡泡美妞,到全国旅游一圈,修道有什么好,吃素菜,喝开水,清心寡欲,在大街上多看几眼美女都会动摇道心,完全不符合21世纪新青年标准。罗休估计现在修道的人是凤毛麟角,或许全世界真的只有自己一个。
不过近一年来,罗休体会到修道的好处了,吃得少,穿的薄,欣赏美女目光犀利,这些不用说,关键是整个人每天都很清新,好像越活越年轻。另外画一些黄符,炼一些小法宝也很有意思,这也算枯燥无味修道生涯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小周和李哥已经回去,罗休等他们彻底消失才从树后走出,拿出一道黄符,挂在树上,由于是柏树,树叶茂密,别人很难发现。“祖师爷保佑,三天之内千万有人来。”罗休作了两个揖,一道急速符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