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小姐和东翼要钱,东翼摸出一锭金子给了售票员,说:“纯金的,回去能打个镯子!”
售票小姐以为他是骗子,就威胁东翼,说把他送到公安局。司机把车停下,拿过金元宝垫了垫,然后又咬了几下。
东翼看着他们呵呵笑。东翼此刻的心情很好,起码到家了,等下就能见到家人了。
那司机在售票小姐耳边说了几句,售票小姐乐了。看来这个司机还懂得金银之道。
快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几十公里的山路加上吃饭休息的时间走了将近一天。远远就叫北京被雾气笼罩,打开车窗还有燃烧胶皮的味道。司机在一座大桥边停下了车,说休息一下。没想到车刚刚停下,刘小儿掏出了一把枪轮番指着三个人说打劫。
司机高高举着双手一动不动,售票员把工作包都给了他。他打开一看却只有三十块钱,骂道:“怎么这么点儿钱?妈的!”接着拿出金元宝看了看,然后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囔囔:“不管真假,拿了再说。”
售票员倒不害怕,哼了一声:“你以为有多少?就你们俩人。你要是嫌少,我口袋里还有十块钱,是我吃饭的钱。”
司机说:“我也就十块钱。你都拿去。别杀人就成。我们也不报警,现在警察也没时间找你,报了也没用。他们自身都难保了。”
“真倒霉,头一回打劫就这么倒霉。”他说着就把目光投向了东翼,然后用枪指着他说:“站起来。”
东翼慢慢站了起来,横跨一步走到过道里,高高举起了双手。他问:“把钱拿出来。别告诉我你没有。说了我也不信。”
东翼说:“你自己来搜吧,搜到多少给你多少。”
他走过去,开始摸东翼的身上。东翼身上确实啥也没有了,只有那把腰里的黑刀和一枚挂在脖子里的玉佩。刘小儿用枪指着东翼的胸口,说道:“不拿钱出来我就打死你!”。
东翼问:“你杀过人吗?”
“没有。我劫财不劫命。”
“我杀过。我马上就又要杀人了。”
刘小儿还没反应过来,那把拿着枪指着东翼的手便失去了控制,接着那把枪也不翼而飞。东翼夺过枪直接对着小伙子的头就扣动了扳机。结果枪口喷出一丛蓝色的小火苗。刘小儿笑了,笑得有些惭愧。
司机和售票员一看这枪是假的,立即冲了过来。开始不停地扇刘小儿的头。
“小屁孩儿,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抢劫。”
“你是赶上好时候了,不然非把你送监狱蹲上几年,让你知道里边是什么滋味。”
刘小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两个人打累了,开始看着他。他很自觉地把钱和那个精巧的金元宝还给了售票员。然后走到了东翼身边。这时候东翼和刘小儿要烟抽。看来是憋坏了。
刘小儿把烟一递说:“大哥,你的烟。”
东翼接过去,开始用那把枪点烟。刘小儿贱啵馊地给东翼整理了衣领,还象征性地掸了几下衣服上的尘土。他说:“大哥,你真厉害。也是来北京混的吧。你当我大哥得了,以后我和你混。”
东翼没说话,坐在了椅子上开始抽烟。小伙子自我介绍道:“我大名叫刘保国,小名刘小儿,家里我最小,所以叫小儿(儿化音)。俩哥哥都去打仗了。剩我一个在家。爹妈都老了,住姐姐家里。我这次出来是要混的个出人头地才回去的,我要光宗耀祖。也让我家祖坟上冒冒青烟。”他伸出两根手指说:“能给根烟吗大哥。”
东翼掏出烟,一盒都还给了他。“拿去吧。”
这时候车开动了,又走了大概半小时,车停在了一座大桥的下面。司机说:“不能再走了,再走指不定碰上啥事儿。在这里下车吧。”
东翼抗上包袱下了车。刘保国也跟了下去。追着东翼说:“大哥,大哥,我就五块钱,你帮我一把。我以后一定报答你。”
东翼停下,拿出玉佩给他。他笑着接过去后说:“这东西值多少钱?”
东翼说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怎么也值个万八千的吧。””
“谢谢大哥。”刘保国说。
东翼看看四周,满是高楼大厦,却极其冷清,街上寥寥无几的人无精打采地走着。
昔日的繁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得千疮百孔了。
一个叫花子手里抱着一只烤鸡在一个燃烧着的汽车旁啃咬,旁边还放着一瓶白酒。满脸欢笑,洋洋自得。
一个脑血栓的老头手里拎着一袋方便面从一个商店走了出来,颤颤巍巍,时刻要摔倒的样子。他刚出来,从一个胡同窜出一群人冲进了超市,老人转过头呆呆地看着这群嗷嗷叫着的人。这群人没用十分钟就出来了。男男女女都在叫嚣着奔跑。从老人身边路过的时候,顺手抄走了老人的方便面。气得老人伸出拐棍含糊不清地喊:“抢劫!”
刘保国眼睛都亮了,说:“好地方啊!比我村里好多了。”
东翼看看他,又看看老头儿,再看看乐呵呵的叫花子,接着看看那群奔跑着叫嚣着的男男女女,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北京城,热闹,有点儿意思。”
他大步朝前走去,没有再回头看刘保国一眼。他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