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我打电话约夏小雪去逛街,她很爽快地答应了。这是女人的共同爱好。
在步行街,远远地,我看见她走了过来,穿着素白的连衣裙,束腰高高的,性感而不艳俗。小雪的嘴很甜,老远就艾姐艾姐的叫,很讨人喜欢。
走在路上,我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进入话题,后来终于灵机一动,就说:
“我们单位有个小伙子的女朋友也叫小雪,他经常在我面前把她夸得天仙般,是不是每个叫小雪的女孩都有很美丽呀!”
“哦?是吗?”小雪很是诧异。
我故意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地说下去:“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小伙子为一个女孩痴情到那种程度,最近他们可能是闹矛盾了,小伙子整个变了个人似的,”
我看见小雪的眉头紧蹙了一下,又接着说:“他以前可乐观了,整天乐呵呵的,就跟他的名字一样。”
小雪故意装着漫不经心地问:“他的名字是什么呀?”
我说:“向阳!够阳光的名字吧!”
小雪顿时就变了脸色。
我故意用玩笑的口气,说:“你该不是他女朋友吧?”
小雪痛苦地点了点头,说:“艾姐,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于是,我们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小雪说:“我真的就是那个小雪。因为许多原因,我提出了分手,可是我心里对他始终存有感激。分手后我去过我们的出租屋,但是他已经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说:“你们好好的,为什么呢?他真是爱你的。”
小雪说:“一言难尽哪!你肯定是知道的,向阳他变了。”
我说:“但他对你发感情一点也没有变。”
小雪说:“没有永远。人都会变的,随着社会,随着各种因素的改变而改变。再说他变,我也没有理由永远站在原地等他呀。我想,大约我也开始在变了吧!”
我说:“向阳那样做是有原因的,他自己也很痛苦。”
小雪说:“也许是吧!但我们之间存在的不是简单的问题。艾姐,说真的,虽然我无法忘怀我们的过去,但肯定是无法再在一起了。”
我说:“是因为罗天宇?你了解他多少吗?小雪,给你句忠告,看人你也要把眼睛擦得雪亮点才好。”
小雪说:“谢谢你的提醒。”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便问:“对了,向阳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罗天宇告诉我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问向阳,希望他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他丝毫也没否定。”她停顿了一下,又说,“艾姐,你就别劝我了,我们的缘分已尽了,我们再不可能在一起了。也许,他已经改变了我的一生,我想,我再也不可能过去那样认真去爱一个人了。”
听见小雪这样说,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最近女儿念辉越来越沉默。
每天晚上,一吃完饭,就进了自己的房子。除非喝水,否则不再出来。自从我找过那个男孩的妈妈后,她变得不言不语,无论如何也不肯上英语补习班了。如果我说得多了,她就说:“别逼人太甚,否则我就离开这个家!”
我知道她不是在吓唬谁,那双眼睛我太熟悉,就是二十年前镜子中的我自己。
所以,每天一进家门,我就习惯把电视机打开,只有那里传出点声音,才昭示这个家里有人。
这是一个重复了无数次的晚上,我在漫不经心地换频道,突然听得背后沙发上陈尘的手机响了。铃声是歌曲 “老鼠爱大米”。抒发着现代人牙疼似的爱情。
我懒得接。陈尘洗澡去了。
然后,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然后,终于停了。不一会,就有信息提示音。
我也懒得去看。
陈尘从浴室出来后,翻看了他的未接电话,再读信息,就坐在我的右边,微侧着,似乎故意让我看到。而我,一点也没兴趣知道有什么人这么急切地要跟他联系。
然而,我眼睛的余光还是看见了:
“尘,在干吗?我想你!”
我别过了脸,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
陈尘被我的表情激怒了,他狠命掰过我的脸,说:“你看看!你一定要看看!这是别的女人给我发的短信,你要知道,你丈夫并不是路边没人要的垃圾!”
我从鼻孔里又哼了一声。
他拽着我的头发,说:“你什么都无所谓了是不是?”
“陈尘!你到底要干吗!”我也火了,完全是共产党员刘胡兰对敌人说话的口气。
听见动静,念辉从房间里走出来,冷冷地看我一眼,又看了陈尘一眼,冷冷地摔了一句:
“无聊!”
很快便转过身,“啪”地一声,一声巨响,又进她的房间里去了。
随着那“啪”的一声,我的心“砰”的震了一下,同时,我也感觉到陈尘的震动。于是,我们都静默下来。
居然,我们也会有心电感应。